說著,田瑛瞥了瞥孫微,見她臉上神色不改,趕緊又補充道:“他出身世家,自幼習武,熟讀兵法,刀也練得極好。先王在時,也曾稱贊過。先前張松辭任,世子又在京中守喪,不在江州。正當用人之際,又加之傅長史求情。在下著急之下,一時糊涂,這才……”
孫微卻道:“這郭信,年紀多大?”
田瑛不明所以,答道:“二十六了。”
孫微道:“田總管可曾想過,當下在湓城做湓城司馬的,并非郭信本人?”
田瑛驚詫不已,只覺荒謬。
“這……”他干笑一聲,“王妃莫不是在說笑,怎會有這等事?”
若說緣由,孫微可以跟田瑛論上一陣子。
她已經讓鄧廉派人查了傅誠四個月,對傅家乃至郭家都了如指掌。
孫微知道,就在數日之前,郭信曾向傅誠要錢。
一番爭執后,傅誠給了他一筆錢,將他打發到了新蔡郡的老宅。郭信既然此刻在新蔡郡,那么在湓城的就絕非郭信。
孫微道:“郭信既是你帳下屬官,那么你該知曉,他好賭成性,對么?”
田瑛的面色再度僵住。
他知道孫微身上有奇術,卻沒想到她竟是能真的通曉天機。郭信的底細,顯然她已經全知曉了。
孫微繼續說:“郭家的家財,早已經被郭信敗光了,在營中亦不過常年掛著虛職。田總管莫再自欺欺人。”
話說到此處,田瑛也不敢再掩飾。
“雖如此,可在下看郭信多年來不曾做過枉法之事,且有傅長史作保,在下才松口。讓他人冒充軍職,可是重罪,那郭信又豈有這個膽量?”
孫微淡淡道:“此事,是田總管做下的,妾的話也只能到此處。世子過不久就要回來,田總管看著辦便是。”
田瑛已然明白,這是孫微在給他機會。
他忙再拜,道:“王妃恩德,在下沒齒難忘!王妃放心!此事,在下一人做下,一人擔當!那郭信若敢造次,在下放不過他!在下即刻親自前往湓城,徹查此事!若果然有賊人冒充,定當捉拿,嚴懲不貸!”
孫微搖頭:“他們敢做下這等事,難道不會防著敗露,在田總管身邊布下眼線?只怕田總管一動身,他們就知道了。”
田瑛愕然。
“總管是先王舊臣,我對總管說這些,亦是為了顧全先王的體面。故而此事,務必保密。若有別人知道,宣揚出去,那么連我也保不得總管了。望總管切記。”
田瑛已經沁出了一額頭的汗。
“在下明白!王妃大恩,田瑛必粉身碎骨以報!”他伏地叩首。
待田瑛離去,阿茹打量著他的背影,問孫微:“以王妃之見,那冒名頂替的湓城司馬,是誰?”
“此事出在兩個月前,郭信的年歲又是二十六七,你覺得會是誰?”
阿茹想了想,面色一變:“崔泮?”
孫微頷首。
“早前我等經過石城時,崔泮逃脫,世子曾令傅誠捉拿,傅長史無功而返,終無所獲。但若是傅誠有了貳心,不但可以將人藏了起來,還可以偷天換日地安置在江州。”
“若是如此,這傅誠真可謂罪大惡極。”
若真是如此,那就大事不妙了。
畢竟崔泮去年差點策反了半個北府,他籠絡人心的能耐不可小覷。
司馬雋初二離開,當下已過上元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