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別來無恙。”司馬雋道。
他說話的神色和語調,與從前見她的時候并無二致。
王璇璣不以為忤,仍微笑著說:“世子還是這樣。妾記得,從前大人們就說,世子是個清冷性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不招人喜歡。妾卻覺得,世子是難得的穩重之人,別人便是想學也學不來。”
司馬雋道:“女君過譽。”
王璇璣望著他:“方才太后說起了繼妃,倒是勾起了妾一樁心事。妾對繼妃慕名久矣,未知可否到府上拜訪。”
司馬雋的目光定了定。
今日,太后雖提過魯氏,但并非說起讓她離開尋陽。想來,太子和長公主、萬壽郡主的交易還未談妥,所以還未呈到太后跟前去。
而王璇璣說要到豫章王府來拜訪,顯然知道什么。
“繼妃如今在尋陽。”司馬雋道,“恐怕不便。”
王璇璣笑了笑。
“妾昨日去伯父家,無意間聽見了太子與長公主說,繼妃因著世子的事情,已經到了建康。”她看著司馬雋蹙起眉頭,道,“世子放心,妾并非那惹是生非之人,更不曾與太后說起。”
司馬雋的心稍稍放下,卻看著她:“太后對你甚是疼愛,你卻瞞著她?”
“太后確實妾極好,可妾亦知曉分寸。”王璇璣道,“這是世子的家事,妾以為,太后要知曉,也只有世子來說才是。世子這般孝順,必定不會故意欺瞞太后,此事,不過是少了合適的時機,對么?”
司馬雋看她坦率的神色,一時無言。
對于王璇璣,司馬雋說不上熟悉。
他從小跟著豫章王到了江州,只有逢年過節回到建康。王璇璣是王磡的侄女,與太后親厚。他每次回去,總會遇見王璇璣。
不過他懂事的早,知道王氏女于他而言意味著什么,所以他下意識地避開所有姓王的女子。
到了年紀稍大的時候,豫章王開始鄭重地告訴他,王璇璣就是太后替他挑中的妻子。
他那時候也清清楚楚地告訴父王,他不會娶王氏女。
豫章王那時只笑了笑,說太后不會允他娶別的女子。
后來,司馬雋執掌江州,甚少回京,已經多年沒有見過王璇璣。
如今豫章王過世,他以為,這婚事不會再有人提起。
沒想到,太后仍然一直記著。
并且,司馬雋有一種預感。
若有朝一日,太后真的找魯氏來商議,魯氏說不定會一口答應下來。
那女子,一向利字當頭。王璇璣的背景正合魯氏的胃口。只要她覺得對豫章王府有利,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將他給賣了。
想到這里,司馬雋不免有些心煩。
“如此,女君亦當知曉,繼妃如今不便見人。”司馬雋道,“女君要見她,可等待些時日。”
王璇璣頷首,溫聲:“便如世子之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