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王璇璣第一面的時候,孫微就知道,她與自己是一類人。為了達到目的,什么都愿意試一試。
且王璇璣恐怕比當年的自己,更迷戀司馬雋。
她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機會。
為了這個機會,孫微先前好好地謀劃了一番。棠園之中的侍從,會恰好消失不見,讓二人得以真正獨處。
不料,司馬雋似乎并不需要自己費這一番心思。
王璇璣來到之后,司馬雋跟在孫微身后,并無不情不愿之態。
“拜見世子。”王璇璣向他行禮,輕聲道。
司馬雋看著她,還禮道:“女君。”
如此落落大方,不但讓孫微詫異,連王璇璣也露出羞澀之色,臉頰緋紅。
棠園之中,有一片菊園。
正當菊花盛放之時,清香四溢。
院中,有一處玲瓏的閣樓,名喚琴閣。
那里面,藏著豫章王生前收集的名琴。他在世的時候,每當菊園里的菊花盛放,他請名師來,在琴閣撫琴,自己則與賓客在菊園之中賞花飲酒,是為京中的一大雅事。
今日,這菊園之中的賓客只有王璇璣一個。
孫微裝模作樣,陪著她在花間觀賞流連。
王璇璣是個知情識趣之人,與孫微說著閑話,應承自然。
“此花名喚紫玉。”孫微指著一朵碩大的菊花道,“這顏色,最是難得,除了宮中之外,便只有這棠園里有。”
王璇璣目光閃爍,輕笑道:“果然芬芳四溢。”
說罷,她又朝不遠處的司馬雋那里偷瞟了一眼。
孫微望著隔著好幾步跟在后面的司馬雋,忽而覺得,自己似乎才是那個礙手礙腳的人。
正想著要如何走開,她忽而聽司馬雋道:“不知王女君可喜歡聽琴?”
王璇璣怔了怔,忙道:“稟世子,妾甚是喜歡。”
“如此,我去撫琴。”司馬雋道。
孫微也怔了怔。
“世子會撫琴?”她問。
司馬雋看她一眼,似乎不屑回答。
王璇璣忙道:“王妃有所不知,世子幼時就學過琴。先帝在時,還曾在宮宴上彈過一曲,得了先帝賞賜。”
這事,孫微倒是頭一回聽說。
原來如此。
她望了望正走向琴閣的司馬雋,心想,果然自己是個外人。
撫琴之處,在琴閣的二樓上。四面垂著竹絲制成的竹簾,從園中望去,只有綽約的人影。
沒多久,果然有琴聲自琴閣上傳來。
王璇璣的神色看上去頗是受寵若驚,欣喜十分。
“世子從軍之后,便再不曾聽他撫琴了。”她的手按在胸口上,似聽得入神,“真乃幸甚至哉。”
難聽死了。
孫微笑了笑,她將目光從琴閣那邊收回,拉過王璇璣的手,看著她:“妾想起一事,今日要到香露庵還愿去的,竟是差點忘了。”
——
阿茹早為孫微從市中雇來了一輛馬車,就停在棠園外不遠的一處巷子里。
孫微從一處小門里出去,坐上馬車里,讓阿茹趕往南門外的碼頭。
那里離此間不遠,孫微估計著,半個時辰就能回來。
棠園里的人,她早早全支開了,無人知道她去了何處。
坐在馬車上,孫微的耳畔似乎仍有琴聲在回蕩。
王璇璣會做什么,孫微不知道。不過,王璇璣是個聰明人,必定知道司馬雋想要什么。
與上輩子的自己一樣。
只盼她真能打動司馬雋,讓一切變得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