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可能。”司馬雋道,“她見的是方夫人的和王璇璣。”
孫微訝然。
“王氏和桓氏本是死對頭,怎突然成了摯友?”
“桓氏如今到了這個境地,王氏早不把他們當對手了。王磡尚且愿意幫庾夫人捉拿桓安,下頭的女眷交好也無不可能。我與伯悠仔細議論過。桓令仙要與方夫人母女見面,本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而桓令仙卻故作神秘,讓伯悠起疑,這件事本就是別有用心。”
“故作神秘?”
“正是。”司馬雋道,“據伯悠所言,桓令仙是乘著庾氏外出訪客,倉促離開。出門之時,只說是要尋庾氏。伯悠得了信,派人一路跟著,才發現她所言不實,去的乃是香露寺。伯悠以為其中有殷勤,于是匆匆派人知會我。而我到了香露寺才知曉,她見的是方氏和王璇璣。”
孫微趕緊問:“世子露面了?”
“不曾。”司馬雋道,“為了捉拿閭丘顏,我本是不惜露面的,于是領人就去了。幸而伯悠察覺上當,趕緊派人知會我,我才中途折回。”
孫微沉吟:“桓令仙這匪夷所思的舉動,莫不是察覺到了什么,故意試探?”
司馬雋道:“我以為,這恐怕只是她的目的之一。其二,乃在于調虎離山。”
孫微倏而明白過來:“世子說的是,山賊闖入棠園之事?”
司馬雋頷首。
“我若是在家,一得了消息便會前往捉拿,他們也就沒了可乘之機。”
孫微了然:“妾還在想,棠園雖在城郭之外,卻也是眾所周知的王府之地。哪里路的山賊,竟是如此膽大。原來有人蓄意為之?”
“他們并非只闖棠園。”司馬雋道,“我下午時得了消息,我們在城外的其余幾處莊子,都被山賊劫了。”
“竟有此事?”孫微忙問,“可有人傷著了?”
“怪就怪在不曾有人受傷,只毀壞了些門窗,丟了些財物。”司馬雋看她,“夫人以為,他們此舉,所為何事?”
孫微想了想,道:“莫不是為了找桓安。”
司馬雋微笑:“與夫人說話,果然省事。”
孫微不由地看他一眼。
也不知為何,司馬雋近來不僅格外好說話,還偶爾大發慈悲,夸她幾句。
譬如,昨日,她到園中取了些臘梅上的雪來煮茶。他那舌頭,向來似木頭一般,吃什么喝什么都是一個樣,不予置評。可此番喝了她煮的茶之后,竟是破天荒地說味道甚好,還頗有閑心地問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獨特的法子。
那認真的模樣,讓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四目相對,司馬雋也看著她。
孫微轉開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燈燭:“妾也不過多琢磨些罷了。不知世子對應幕后主使是否有眉目?”
司馬雋并不急著回答,只淡淡笑了笑。
“說到這個,又不得不提孫喬。”
孫微訝然,轉過來:“孫喬?與他何干?”
司馬雋道:“那些山賊顯然得了令,尋不著桓安便跑,一刻也不停留。他們經驗老道,怎么跑,從何處跑,早有預謀。棠園里的護衛非行伍出身,我本不指望他們能捉人。若非孫喬乘著匹夫之勇,一馬當先,抓著了兩個,恐怕這些人的行蹤便如石沉大海,再無后文。”
孫微一喜:“如此說來,此番竟是孫喬立功了?”
司馬雋看她彎彎的眼眸,和里頭掩蓋不住的光亮,輕輕地“嗯”了一聲。
“世子不曾責罰他?”
“責罰不能免。”司馬雋卻道,“他此番是僥幸遇著了幾個身手差的,方可全身而退。否則,還不知要出什么事。匹夫之勇不可取,這點要教他知曉。故而,我略施薄懲,令他回家抄訓誡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