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新來的左監是什么來頭?”
“這……”趙通干笑一聲,“如今元宵未過,吏部還未上值。這位左監的任命還未過文書,故而小人實不知曉。”
“如此說來,莫非還要等吏部上值,文書降下,這位左監才開始查案么?”
“那倒不必。”趙通道,“雖然文書未降,這任命是太后親口允下的,十有八九是定了的。太子令左監立刻履職,興許王妃很快就能見著他。”
孫微沉吟,既然是太后允下的人,十有八九姓王了。
趙通看她臉色凝重,又勸解道:“不過請王妃放心,世子這案子,不止是太子震怒,連太后也驚動了。太后有諭,務必速速徹查,無論主謀是誰,都必不輕饒。”
孫微看著他,頷首道:“有太后和太子這話,妾就放心了。妾照料世分身乏術,不可入宮向太子并太后謝恩,還請總管代為致意。改日待世子安好,妾定當與他入宮叩首。”
趙通稱是。
孫微令曹松送趙通出府,屋子里就只剩下幾個仆從。
方才太醫療傷時,血漬浸染了被褥,仆從正替在更換褥子。
“手腳輕些,”孫微忍不住叮囑,“莫碰著了世子的傷口。”
眾人應下,輕手輕腳地換下褥子,收拾了屋子,退了出去。
孫微替司馬雋掖了掖被角。緩緩在床前落座。
眼見著有一縷發絲沾在臉側,孫微將那發絲撥開,探了探他的額頭。
有些發熱。
她忙將額頭上的巾子取下,在涼水里過一遍,絞干,再敷上去。
他仍一動不動,毫無知覺。
孫微注視著他,鼻子有些酸酸的,低聲問:“不是說天亮就回來么?就這么回來?”
室中一陣寂靜,無人應答。
孫微定定地枯坐了一會,外頭傳來腳步聲。
曹松稟道:“王妃,庾公子來了。”
——
庾逸行色匆匆,顯然是才得了消息。
見禮過后,庾逸向孫微詢問司馬雋的傷情,得知暫且無大礙,松了一口氣。
“太子從太醫院派來的,必都是最好的太醫,王妃不必過慮。”
孫微頷首:“但愿如此。”
“在下本打算先去褚將軍府上詢問,可褚將軍并不在府中。”他說。
孫微道:“褚將軍將世子救回之后,說此事著實蹊蹺,須得再到事發之地再勘察一番。”
庾逸頷首,道:“只是子珩出事已經有一陣子了,若那主謀心思狡詐,恐怕不會留下什么活口。褚將軍此去,未必能有什么收獲。”
孫微亦是這個想法。
“公子以為,世子是被人暗算的?”
“唯有如此解釋,”庾逸道,“否則區區山賊,怎能傷子珩至此?在下聽聞,王府之中的鄧司馬一直跟在世子身邊,不知王妃可曾向他詢問。”
孫微搖頭:“自世子歸來,一直昏厥。妾忙著照料,還未得閑詢問。”
“如此,王妃不若當下就將鄧司馬召來?”庾逸道,“在下亦想聽一聽這其中的細由,若有幫得上的地方,也好與王妃商議。”
孫微知道,如今能多一人幫自己,便是多一分力,沒有推拒。
沒多久,鄧廉來了。
他已經包扎過,換了干凈的衣裳,可孫微看得出來,鄧廉很是沮喪。
“是臣未能保護世子,請王妃治罪!”他紅著眼睛,拜倒在孫微跟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