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枝把玩具收好,拍拍小蘿卜頭的背:“去吧,回家洗洗,看你們玩得這一身臟。”
小蘿卜頭們大多是女娃,小朋友也是很精的,知道讓小姑娘來找林巧枝借玩具,借到的概率高一些。
她們依依不舍地往外挪,邊挪邊回頭,說著“姐姐的玩具做得真好玩”“下次還來借”“家屬院小孩都好羨慕我們”之類的話。
壓根舍不得回家。
林巧枝倒是挺喜歡她們的,就是因為她們總跑來借玩具,在前陣子夢魘里,她才突然發現,她小時候真的做過不少玩具。
她打小就是孩子王,力氣大,膽子大,不管是丟沙包、打彈子,拍拐骨,斗雞,彈弓比賽,任何有關肢體的游戲,她都玩得特別好。
并且樂此不疲,花樣百出。
她喜歡玩、還特別會玩,不管外面小孩有什么新鮮玩具,她只要看過一眼,回家就能自己搗鼓出來。
她做的彈弓準頭特別好。
她做的鐵皮哨子,兩面用砂紙打磨得锃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特別神氣。
她甚至還做出一把鏈|條|槍!那是一種裝火柴的玩具槍,主體是自行車鏈條和鐵絲。按下扳機,橡皮筋彈力會帶動撞針激發火柴頭爆開,爆出砰的一聲巨響和氣流,火柴桿會“嗖”一下飛射出去。
那是全廠唯一一把火|柴|槍。
所有小孩夢寐以求的玩具槍,不知引發了多少場耍賴哭鬧。
她享受創造的快樂。
到現在都還保留了滿滿一大箱子玩具。
江紅梅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緊張地看了看門外,看到小蘿卜頭全都離開。
把門關上,提起的心這才放回肚子里。
她三步并作兩步進來,急匆匆拉著林巧枝進里頭那間房,還把林家棟都趕出去和他爸一起。
林家就兩間房。
外面父母睡,還放了櫥柜、衣柜這些家具。
里頭這間,姐弟倆睡,一邊一張鐵架子床,中間拉個簾子,靠墻擺了一張書桌。
林巧枝睡里頭那張床,此刻母女倆就坐在床邊。
江紅梅一臉緊張,抓著林巧枝的胳膊:“巧枝。”
當媽的曉得孩子,巧枝就不是那種愛隨口開玩笑戲弄人的性子,這孩子較真。
林巧枝簡單說了下:“去參加掃盲班,做最好的那個,尤其是有人來掃盲班里看的時候。”
夢里,就在這期掃盲班后期,正好趕上政策,有領導到江城各國營單位視察,確認落實各單位掃盲情況,城東儀器儀表廠有人表現好,被表揚了,樹立了典型。
得到了一個臨時工的崗位。
雖說是臨時工,但只要不出大差錯,是鐵板釘釘能轉正的。
否則領導表揚的積極分子,往后轉頭一看,哦豁,人被開了?
那領導也到過紅旗農械廠,但掃盲班里那一期人,或許是生產任務太忙,或許是心思放在零活上,或許壓根就沒用心學,沒有表現出彩的。
機會生生浪費了,后頭知道了情況,不知道多少人捶胸頓足。
往后好長一段時間,類似的掃盲班、識字班都搶手得很,相關工作開展非常順利。
“掃盲班?”江紅梅壓低了聲音,“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這么多期掃盲班,就沒聽說過有表現好,然后得到工作的。
“我朋友說的。”林巧枝隨口應了句,“是誰就不能跟你說了。”
江紅梅氣得拍了一下她的大腿,“朋友比媽都親。”她也是知道的,她家這個丫頭和別家不一樣。
交得朋友不多,但一個個關系都鐵得很。
光是小時候跑去別人家撐腰的那幾個,好像誰都有可能告訴她這個消息。
愣猜不到消息從哪兒來的。
林巧枝把人支走,盤算了下掃盲班的周期,揉了揉耳朵,舒了一口氣。
晚上,她如愿進入了夢鄉,睡前腦海里努力回想的那個夢。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
她面無表情地穿過了正在相親的兩人,朝著傳說有八級鉗工的機械廠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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