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采薇:“沒關系,我會寫,干娘按了個手印就行。”
當天下午,蘇采薇帶著按了手印的承諾書,被雙方父母送上了火車。石靜蘭看著即將遠行的女兒,忍不住紅了眼:“你這孩子咋這么傻,別人一個空口的承諾,你就跑那么遠去,把父母都丟下了。”
蘇采薇搖頭:“媽,我不是為了別人的承諾,我是在為自己謀一條出路。這些日子,我挑揀別人,別人也挑揀我,看似熱鬧,但外頭還不知道怎么笑話咱們,最后也未必能挑中一個合意的,還不如挾恩情賴上陸慶平,以后我就妻憑夫貴,再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再看人白眼,這本來就是咱們最初的目的,對吧?”
石靜蘭還是有些憂心:“陸家小子是個悶葫蘆,他也未必喜歡你。”
“媽,您怎么糊涂了?喜歡能當飯吃嗎?我嫁他是圖他軍官身份,圖他工資高,可不圖他喜歡。”蘇采薇一臉笑意說道。
蘇世才頷首:“薇薇,你有這覺悟爸媽就放心了,但你也要記住絕不能受委屈!誰敢讓你受委屈,你就打回去,再給爸媽發電報,爸媽就是扛上火車也會趕過去接你回家!”
聽到老爹這話,蘇采薇的眼眶忽然發熱,送父母下車時,忍住抱了下他們,結果不小心將臉上灰黑色的“粉底”蹭到了他們的衣服上,一時間啼笑皆非。
回了車廂,她立刻從隨身包里掏出一個粉底盒補妝。
不過,別人是越補越漂亮,她這是越補越黑,越平凡,因為這粉底是用鍋灰和黃泥土混合而成的,為的就是旅途安全。
果然,整個旅途都沒有男人主動搭訕她這個“小黑妞”。
只是綠皮火車的環境并不怎么好,各種氣味混雜,還有逃票的人來回躥動,她白天夜里都得看著行李,幾乎無法睡覺。
兩天后,火車抵達站點,蘇采薇感覺自己的腿都浮腫了,沒有多余力氣去水房清洗臉上的偽裝,只強撐著提著行李下了火車。
腳踏實地的那一刻,雙腿一打晃,差點摔倒。
“同志,你沒事吧?”邊上一名軍人順手扶了她一把。
“我沒事,謝謝啊。”蘇采薇借力站直了身體,道了聲謝。
這名軍人回了一句“不客氣”,便退后一步,來回張望下車的旅客,手里還舉著一個寫著人名的牌子。
蘇采薇定睛一瞧,可是巧了,她上前笑道:“同志,我就是蘇采薇。”
那軍人卻怔了一下,看著她比自己都黑都糙的臉,脫口問道:“你就是嫂子?”
“我現在還不是你嫂子,但我確實是蘇采薇,要我拿介紹信給你看嗎?”蘇采薇放下行李,伸手從隨身包掏介紹信。那軍人反應過來,忙道:“不用了嫂子,我幫你拿行李,車就在外頭,咱們現在就能去醫院。”
說完,對方就拿起了她的行李,大步流星地在前頭領路,蘇采薇差點沒跟上。
她有種仿佛看到陸慶平影子的感覺。
開口一問,果然,這人正是陸慶平手下的兵,名字喚作秦二牛。
秦二牛有股牛勁,開車極快,嘴還不閑著,一口一個嫂子,又絮叨了他們陸營長的情況。
昨天,陸慶平就醒來了,只是恢復情況不大好,偶爾還會陷入昏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