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采薇怔愣了一下,就見他已經挪到了床沿,連忙起身按住他道:“你不用去,我去應對就可以了。”
但陸慶平卻不聽她的,執意要下床,可一動就牽動了身上的傷勢,額頭青筋都爆了出來,汗水如漿。
蘇采薇沒好氣道:“就你現在的傷殘狀態,去了又能為我撐什么腰呢?你好好待著養傷,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還有,你要是養不好傷,最終殘了退伍了,我可不會跟著你回農村吃苦。”
許是她最后這句話太狠了,陸慶平怔了一下,抬眸望見她蘊含惱意的眼神,抿了下唇說道:“我知道了。”
病床上的男人一下子變得很乖,尤其她把他挪到床上,也由著她喂飯,只是在她要離開病房之時,沖著她的背影說道:“我等你回來。”
那一刻,蘇采薇有種錯覺,好似這個男人愛上了她一般。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這男人只是遵從那紙婚書,堅守責任罷了。
她回眸沖他一笑:“你放心吧,我會回來的。”
走出病房,喚來護士照顧陸慶平,她便來到那輛吉普車前,對那名年輕戰士說道:“可以走了。”
年輕戰士立刻頷首,為她拉開了車門。
車子很快發動,朝外駛去,蘇采薇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方向,只是她的角度沒辦法看到病床上的陸慶平,便不知他一直側撐著身體,目光追隨著行駛的車子,及至消失不見。
護士端著托盤進來看到他這姿勢,驚呼著奔過去:“陸同志你不能這么側躺,快躺平了。”
陸慶平拒絕了護士的攙扶,借著自身的力量靠坐在床頭,然后沖護士道:“同志,你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護士愣了一下,點頭說道:“可以。”
蘇采薇來到軍營后,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見到了團里幾位政治部的領導,主事的正是外出回來的林政委。
林政委的態度還是比較溫和的,但其中一位領導卻犀利地指著她的檔案質問:“你如何解釋你這檔案前后不一的問題。”
蘇采薇早有預料,也早就有所準備,在對方提問之后,鎮定自若的說道:“在回答各位領導的問題之前,我想先說說我自己的淺見,可以嗎?”
林政委溫和頷首:“可以,請說。”
蘇采薇再次斟酌了一番,便開口道:“主席曾說過,資本家是可以改造好的人民群眾。我父親便是在踐行主席的這句話,他放棄了祖產的繼承,全部捐獻給了國家,又響應下鄉支援農村建設的號召,舉家搬到了鄉下,成為大隊里一名普通的社員,積極參與勞動,自食其力。所以,我認為我父親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也是我學習的榜樣。”她最后那句引用,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怔了一下,陷入沉默。
不過,那位犀利的領導很快敲了下桌面說道:“蘇同志,咱們轉回正題,你還沒有解釋你家更改成分的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