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揚州石龍,全力運功之下,耳朵能將方圓十丈所有細微響音聽清,連蟲行蟻走的聲音都瞞不過他。
馬守義的本事應當不如石龍,但他們說話聲音可比蟲蟻行走大多了。
這里不是商量的地方。
走之前先起了一把火,不多時便燒亮了半邊天,那廢棄的鹽倉連帶后面的賊巢全燒個干凈,也燒去了此地的罪惡。
“走!”
周奕招呼一聲,走出了火光籠罩之處,與一眾太平道門人遁入黑暗。
就在周奕剛走不久
映著廢屋梁柱在火中爆出的脆響,一道苗條身影從黑暗中走到火光前。
竹篾斗笠垂著六寸青布,笠角雨珠墜在那一身英姿勃發紅綢罩衣上,見其腰間束著一柄黑鞘長劍。
這時微微低頭,從左邊懷里摸呀摸,沒摸著。又伸手到右邊懷里,總算是摸出了一卷油紙。
撐開油紙,里邊是一幅畫像。
這畫只能算是民間手法,論技藝遠不及少府監尚方署中的宮廷畫師。
不過,瞧出畫中人甚么模樣還是不難的。
就著火光仔細看了看,那睫毛沾著雨霧,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剪影。
之后斗笠微抬,瞧見是位俏麗可人的妙齡少女,她抬頭望向周奕離開的方向,微微有些好奇
……
“師兄,下一步怎么辦?”
夫子山東邊靠雍丘城的一處農莊,把那些女郎送回家的馮四、張誠他們都已回返。
此際正圍在一個寬敞但沒什么飾物的空曠院落中。
周奕坐在僅有的一張石桌前,正凝神思索。
馮四道:“應當是外黃的消息傳到這邊了,今晨我聽到城內也有人談起。”
他又道:
“昨夜我們救下的女郎不少都是大戶家,其中一些今早尋我,說要問問師兄的意見,他們愿意送些錢糧到山上,不過要打個掩護,不敢明著來送。”
太平道在雍丘的口碑本就不錯,昨夜懲奸除惡,救下這么多無辜女子。
現在提到太平道,雍丘城中的人多半都要拍掌叫好。
張誠道:“師兄若要起事,我等不畏生死,必當遵從!”
“是啊!請師兄拿主意!”
也有血性肌肉莽漢嚎喊道:“那楊廣昏庸,即便是師兄想殺入東都,我們也愿肝腦涂地,奪了他的鳥位!”
周圍人聽罷也跟著起哄。
這群壯漢昨晚連殺巴陵幫與渾元派數十人,卻無一折損。
起先他們提議直接殺上門,后來有師兄安排才如此妥帖。
如何不知道師兄是個能靠得住的。
此時話語縱然沖動,卻也是發自內心。
周奕望著眼前這片肌肉叢林,笑著呵斥道:“你們都安靜點,才幾個人,就要打上東都。”
馬掌門的話周奕根本不信,絕不能著了這老家伙的道。
“竇魁。”
“在。”竇魁抱拳走出人群。
周奕道:
“賴長銘那隊人從雍丘往東去了,你領兩人一道去打探他們的動向。按照巴陵幫人所說,賴長銘應該會與宇文閥的人接觸。切記,莫要沖動。”
“明白了。”
竇魁目光堅定,接話后便帶人去了。
周奕掃過其余人一眼,沉吟道:
“我料定這幾日必然有人會登山尋問起兵一事,你們只裝糊涂,不要承認也不要否認。”
周奕看向馮四,知他做事最精細:
“馮四,這件事你來掌握。”
“是,師兄,”馮四一拱手,“我這就帶人去山下。”
“張誠,你領幾人帶上馬車,將距離雍丘最偏的幾處草料莊清理出來,在地窖中備好糧米,叫庫房那邊的宗先生與你們一道吧。”
“是。”
張誠也領命去了。
周奕又帶著剩余人返回道場,讓他們協助夏姝與晏秋維護道場日常,不要生亂。
“師兄,你準備去做什么?”道場門口,夏姝和晏秋都望著他。
周奕拍了拍懷里的金子:“再去確定一件事。”
他瞧了瞧陰沉的天色:
“夜幕之前,必須作出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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