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殘照,半邊天昏沉,半邊天染血。
“饒命!道爺饒.命,我這就放了她們!”
“呃~!”
凄厲的慘叫聲在扶樂東巷回蕩,一扇木門上濺滿鮮血,一名黑衣消瘦漢子軟軟癱倒,手中短刀“當啷“墜地。
一只布滿老繭的厚掌緩緩從他胸口移開。
木道人心懷盛怒,招招狠辣奪命,直接將此人心脈打透。
跟著又扒下他的衣服套在身上。
這時目光從街巷中掃過,有七名黑衣人橫陳在血泊中。
“巴陵幫的狗賊,道爺早說過撞見你們作惡必定殺個干凈!”
“哼,我一人殺了五個,你倆在一起只殺兩個。論及除害手段,你倆差我一大截。”
矮胖道人平素雖乖戾,卻也不至如此較勁。
只是被三池大和尚算計得顏面掃地,急于在二人面前掙回場子。
周奕扯了扯嘴角,發出一聲干笑。
單雄信責怪道:“木道長,你泄憤也該等我們問完話吧。”
矮胖道人還待辯駁,周奕先招呼起來:“老單,先將這三個被綁來的姑娘放了。”
單雄信掀開麻袋,撿起一把刀割了她們手上腳上的繩束。
她們被嚇得不輕,連道謝的話都忘了說。
只聽見年輕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快回家去,先別朝東,若暫時回不去,就去慶安寺躲躲。”
話音未落,便見那年輕人縱身躍上房頂。
持刀的鐵塔壯漢緊隨其后,跟著便是一位快將衣服撐破的古怪胖子。
這才明悟被人救了。
回神再瞧,三人皆已消失。
……
扶樂城東的大戰蔓延開來,廝殺聲愈發激烈。
周奕三人料理了巴陵幫眾后,躍上遠處民居屋頂冷眼旁觀。
太康義軍借著僧眾出城的契機搶占城樓,弓箭手居高臨下攢射,城下義軍結成方陣步步為營。
鷹揚府軍人數雖眾,但倉促集結,被義軍連續打退數波!
虎豹大營分出高手闖陣,義軍中亦有強人與其對峙。
一時間難分難解,傷亡不斷攀升!
單雄信撫須贊嘆:“這股義軍頗有章法,不是等閑人指揮的。宇文成都的人想奪回城樓,恐怕要付出慘重代價。”
木道人對城下混戰興致寥寥:
“鷹揚府軍自顧不暇,此時城外不可能再有大批人手埋伏,任憑他們打,咱們找個墻頭翻出城去。”
話罷看向周奕:
“道爺說過將你們帶出城,不算食言!”
周奕露出揶揄之色:“你從三池大和尚那里花三十個銅板買來的假消息,轉手賣我們上千金,道門中人都似你這般做生意,怕是要富可敵國。”
知道這小子又在戳傷疤氣人,木道人橫眉瞪了回去。
不接三池大和尚這茬,只反問:“你想賴賬?”
單雄信勸道:“周兄弟謙謙君子,木道長不要以己度人。”
矮胖道人喘了一口粗氣,不想再說話。
這兩人狼狽為奸,他是說不過的。
忽然聽那小子“咦”了一聲,木道人順勢朝城門翹望。
果有異常!
“嗯?這支義軍.他們是要撤了?”
那占據有利位置的弓手,竟移出雉堞口,有序從城墻上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