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看就是新來的,”伙計咋舌道,“自是海沙幫!他們與陽興會的季會主交好,生意做得最大。”
“城中雖也有水龍幫的勢力,但始終被壓一頭,論海鹽買賣,水龍幫在南陽最多只占一成。”
周奕挑眉:“你怎么知道的這樣清楚?”
“這郡城的生意人遍布九州,悅來客棧接八方來客,莫說鹽幫,就是西突厥羊皮販子的底細我都知曉一些。”
伙計帶著一絲久居大城的自豪感:“只要耳朵夠靈,總能聽見許多消息。”
察覺周圍有人舉目打量,周奕微微頷首,不再追問。
客棧中還有甲字號房間,周奕沒要。
該省省該花花,暫時沒個進項,總不能打家劫舍吧。
要了個靠窗的乙字三號房,因為沒有馬匹寄養,少了草料與管理馬匹的錢,一宿收取五十文。
但這已經很貴,比雍丘高一倍不止,還不是最好的上房。
天魁派的名頭,周奕卻沒報。
一來容易綁定身份,二來為了一點銅板欠人情,實在沒必要。
“城中可有個叫梅塢巷的?”
伙計攥著手中的抹布想了想:“有,就在城西,距離這邊很遠,您最好一路打聽,多多問人,那地方偏僻得很。”
“本店也備有專門引路的腳力,還能供應馬車。”
伙計市儈一笑:“不過,客官您得換甲字房,這些都是掌柜安排免費提供給甲字房的貴客用的。”
周奕考慮了一下,為了省事,多付了一百五十文。
黑啊,比太后大酒樓還黑。
轉念一想錢都是丁大帝的,復又釋然。
伙計更顯殷勤,貼心送至三樓,奉上茶水,外帶一小份餅糕。
翌日清晨,周奕本著將馬車用到極致才劃算的心思,搭車繞路而逛。
車夫是個中年漢子,袖口卷起半截,露出古銅色皮膚。
雙手攥韁,嘴角叼著根草莖,邊駕車邊應答周奕所問。
“聿~!”
將馬勒停官道右側。
周奕探頭朝右側望去,依稀見得一座道觀,連甍接棟,規模頗宏。
有人進出忙碌,卻無一人著道袍。
嗅了嗅,沒聞到香火味。
此處怕是尋不得道門朋友。
“客官,這便是白羊觀,在城內已算大了。”
“現今還是道觀嗎?”
車夫搖頭:“當然不是,這白羊觀與城中大多數道觀一樣,荒棄已久,若非本地人,沒個牌匾,恐怕連白羊觀這名號都叫不出來。
當年城中有幾座老君觀香火鼎盛,后來都遷往東都了。”
“城中還有荒棄的小觀?”
“有的有的。”
周奕來了精神:“可知地契在誰手中?”
“在官署,不過嘛”車夫咧嘴一笑,“官署說了不算,這事得找南陽幫的人,如果像眼前這般規模的道觀,恐怕得問過楊大龍頭。”
周奕望觀沉吟:“可知此觀現屬哪家勢力?”
車夫壓低聲音:“當陽馬幫占著呢。”
“聽說他們與突厥有馬匹往來,生意做得大,又分出一支經營羊皮,前段時間卻惹了事,與城中荊山派的人大打出手。”
“倒也奇怪,荊山派是城中最大的勢力之一,這馬幫得罪了他們,竟然又把生意做起來了。”
“前幾日還冷清得很.”
他小聲嘀咕:“想必這馬幫的來頭也不小。”
當陽馬幫?
周奕細想一下,腦海中閃過那馬車中吃果品的絕美女子。
對了,是飛馬牧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