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鎮看到眾人誤會,擺手道:“我豈會棄南陽安危于不顧,強行打進去,楊某人也沒這個膽量,但是卻有一定把握將他們穩住。”
“另外.”
他目眺北方:“羅掌門身死當日,楊某便遣三位舵主攜我親筆信赴東都。”
“黑石義莊已然暴露,如果魔門高手自己離開那是皆大歡喜,否則,另有人會對付他們。”
東都?
眾人雖疑惑,卻也有光亮自心頭閃過。
越看大龍頭,越覺得他胸有成竹。
荊山派的任志還是不放心:
“大龍頭一直坐鎮南陽,我從未聽聞您與東都大勢力有過往來,況且要開罪這些魔門人物,恐怕得需要過命的交情。”
“你們不知道也正常.”
楊鎮指了指墻上掛著的那幅《受塔天王圖》:“這是我的老朋友展子虔親筆,他還畫過《法華經變》,送給了禪宗四祖,托展兄的關系,叫我認識了禪宗四祖中的卓絕人物。”
眾掌門看他表情,雖不知此人是誰,卻猜到來頭極大。
季亦農問:“不知是哪一位?”
楊鎮沉聲道:“當世四大圣僧之一,道信大師。”
“你們對他的名號可能陌生,江湖上也鮮少傳聞,但佛道魔三家的高手,都心知肚明。”
“這道信大師,恐怕與寧散人難分軒輊。”
“四大圣僧本就與魔門交惡,再加上楊某一點薄面,倘若道信大師來南陽一趟,黑石義莊中的魔門中人,想來散去的可能是非常大的。”
朝水幫、鎮陽幫、灰衣幫的人聞言長身而起,全部拱手:
“原來大龍頭早有心算,卻是我們多慮了。”
黑石義莊的事極為棘手,楊鎮交了底后,幾位掌舵人服氣得很。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底牌。
這位道信縱然不如寧散人,但敢把名頭與道門第一人放在一起,豈能是泛泛之輩。
南陽果然得靠楊大龍頭才穩得住!
眾人又在城中防務上一番商量,半個時辰后才散場。
諸位掌舵人從南陽幫走出來時,腳步輕快不少。
看樣子.事情是解決了。
等他們一走,楊鎮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可是還有什么不妥?”呂重老爺子問。
楊鎮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黑石義莊中的魔門中人有些不尋常,那一處地方我了解過,不是什么做魔窟的隱蔽地。”
“這些人忽然集結,雖然練邪功的可能性很大。”
“但我更怕背后有人操縱,目標正是南陽,他們出現不久,我們就損失一家勢力,又鬧得人心惶惶。”
呂重已經猜到:“其實道信大師不一定會來,對嗎?”
楊鎮扭頭看他:“呂老兄是明白人,我的面子沒有那么大,僅僅是一幅畫的交情,或者是照面之情。不過是看在佛魔相爭的舊怨上,嘗試一番。”
“這亂世光景,不是什么人都靠得住的,我現在處于這個位置,這個南陽郡,不少人眼饞。”
“但是,卻沒有尋到值得托付的。”
呂老爺子瞧著大龍頭華發愈盛,不由輕嘆一口氣。
他伸手拍了拍楊鎮的后背:“大龍頭,你已做得夠好。”
二人一路走到府邸深處。
范乃堂面色發黑從里面沖了出來:“蘇兄弟情況很不好。”
楊鎮與呂重加快腳步,直入一間靜室。
才入院中便有一陣腥臭刺鼻的味道傳來,只見床上躺著一條大漢,敞開胸襟,胸口皮肉上有著蜈蚣狀的黑色經絡。
他咬著牙齒,還是忍不住發出痛苦哀嚎。
楊鎮看到地上那灘黑血,拳頭驟然攥緊。
床上之人正是南陽幫第四號人物,右手劍蘇運,那夜安排人尾隨湍江派查探黑石義莊,為救幫中兄弟身受重傷。
兩位手執銀針的醫師聚起內力,在其膻中穴周圍又扎一針,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把位置讓給楊鎮。
“蘇兄弟!”
楊鎮俯身到床沿邊探他傷勢。
蘇運聽到他的聲音,睜開充斥血絲的眼睛,咬牙道:“見見到大龍頭一面.某..某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