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五明子,不是原子,大尊怎會傳我智經。”
周奕知道不可能,心下還是道了一聲可惜。
“你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便是因為遭受同伴出賣偷襲?”
她又不說話了。
周奕神色從容:“什么背信棄義、過河拆橋,見利忘義,這在魔門來說可不算什么。你與他們打交道,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嗎?”
“魔門是魔門,圣教是圣教。我一直相信善母的話,她說圣教沒有背叛,只有方向,教眾該朝那個方向走,找到曾在波斯的根源,統御萬法,最終會是一片凈土。”
她面色慘白:“可惜這是錯的.”
“妙力明子妄圖奪秘法而遁、周老方抓住了妙力明子,我也要在教義崩碎下滅亡。”
“所謂的凈土,尚不及漠北的一片純潔綠洲.”
一個人的信仰崩塌,無疑是可怕的。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當如何?”
少女望著河畔秋色、白河湯湯:“我會騎著大尾羊,游逛草原,永遠不出漠北。”
周奕頓了片刻,緩緩開口:“我來送你最后一程。”
“對了,還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少女幽藍色瞳仁倒映著白河之水:“我叫阿茹依娜,母親曾說,那是月光下的清泉。”
“好名字。”
周奕匯聚一口天霜真氣,瞬間為寂寥的暮秋河畔,添了濃濃冬意。
阿茹依娜合上雙眸,“太平天師,你叫什么?”
“貧道周奕,號易道人,治《老子想什么是什么經》。”
聽了他這古怪又好笑的話,少女在臨死之時,慘白的嘴角竟勾勒了一絲笑意。
冰冷的掌力從胸口按來。
阿茹依娜的眼前越來越黑.意識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這便是死亡的感覺嗎
……
荻花瑟瑟,搖碎斜陽殘照。蒹葭蒼蒼,籠煙薄霧溟蒙。
晃.輕微的搖晃
阿茹依娜于無盡的冰冷中感受到一股暖意,那是夕陽落山時的最后余熱。
她微微睜開眼睛,第一時間想的是。
自己來到了陰司冥域?
可眼中倒映的,卻是夕陽、遠山,還有兩邊不斷倒退的樹木。
轉醒之后,思維快速運轉。
低頭一看,竟被人背在身上,生前的記憶涌現,她立時反應過來。
不過,她第一時間沒說話,也沒掙扎。
白河的水聲能聽見,還有飛在空中的鳥雀撲棱翅膀的聲音。
很安靜,很安心,感覺心中好些東西都放下了。
這便是善母所說的凈土嗎?
作為一名江湖大高手,這是一次新奇的體驗。
“你醒了?”
聽了這話,阿茹依娜皺眉道:“你不是說送我一程嗎?”
“沒錯,只是這一程還沒到,如果你可以自己走的話,我這就放你下來。”
“為什么救我?還有,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說過,你我皆是受害者,故而讓我有種同病相憐之感。至于為何能救你,只因我練過一門專破煞氣的武學,這是你命不該絕。”
少女沉默良久,側臉看那些不斷倒退的樹木。
“你們漢人是不是有,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這種說法?”
“其實沒那么死板,如果對方的長相你不滿意,可以靈活一些,比如說一句來世再報。當然你滿意也沒用,因為我也會拒絕。”
阿茹依娜思考著周奕的話:
“那就好,一來與我們回紇(hé)人的傳統不同,我們那邊救命之恩可以結為兄妹,二來我不太喜歡你這樣的。”
“我哪里不好?”
“草原上馬賊、大寇極多,你這樣的身形在漠北,保護不了牛羊,保護不了馬匹,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所以,我對你的臉蛋沒那么上心。”
周奕毫不介意:“那正好,其實我挺擔心自己的魅力。”
阿茹依娜很干脆:“你打算讓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