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步從遠處傳來。
匡肴擺袖將屋中燈火熄滅,透過窗縫一瞧,這才迅速套上衣服,提刀出門。
“怎么回事?”
一齊走來二三十人,舉著火把,大多是他的屬下。
其中一個握斧的漢子,正是官署主薄,他正一臉慌亂:
“縣令,大事不好,南城門失守了!”
“怎么可能?!”
那主薄陡變怒容:
“田東派、涂江派做了反賊,與杜伏威勾結,不僅打開城門,還把城頭弓箭營的人殺了大半,反賊正從南朝此推進,縣令速速定奪!”
匡肴眼珠子朝外一突:
“桑師翰、廉子駿,竟然騙我,我要滅你們滿門!”
他怒而拔刀,滾出兇悍刀氣。
這時,一名身著武服,卻在大冬天敞開衣襟的大漢操著粗獷聲音道:
“匡兄,此地不宜久留。”
“先回山去吧,清流的賬,再慢慢清算。”
匡肴沖他點頭:“厲兄,外邊又是怎么回事?”
“來了一個高手,輕功雖高,不過被我們的人手擋在外邊。”
那大漢不是很在乎:
“不必理會,他一時進不來,我們直接走,以防杜伏威殺來,憑我兩人,對戰杜伏威太過兇險。”
說到此處,大漢去意更增。
匡肴立馬道:“幫我把金銀帶上,免得便宜江淮反賊!”
就在這時
外邊的慘叫聲忽然放大,接二連三,像是一聲接一聲,響個不停!
眾人全都側目。
慘叫聲已變成驚悚哭喊,像是一群羊被老虎追攆,全朝他們奔來。
厲姓大漢察覺有異,朝著屋頂一躍而起。
這時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閃他到前側,厲姓漢子腳下踩瓦,一個翻身下到匡肴身旁。
瓦頂那人,正是方才在外邊動手的輕功高手。
厲姓漢子心下一驚,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朋友,你是誰?”
匡肴稀疏的眉毛皺在一起。
“清流對我來說還是太陌生,走到哪都需要別人帶路。”
周奕掃過下方數十人,俯視著匡縣令:“你便是匡肴匡縣令吧?聽說你在清流很得人心。”
“朋友,我沒見過你,咱們好像沒什么仇怨。”匡肴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我從清流城門路過,你手下收了我一萬金見面費,現在十倍還我,我這個債主,就饒你一命。”
“上,一齊殺了他!”
狗屁的一萬金,匡肴只當他廢話拖延時間。
此時官署內高手皆在,之前丟了膽魄的人再亮兵刃。
“翙翙翙”
眾人提氣躍起,傳來一陣鳥飛之聲。
屋瓦之上,十來人一齊圍攻上來!
當初周奕在南陽銷金樓時面對過這番場面,但此刻的從容,是當初無法相比的。
他一執劍,整個人氣質大變。
風神無影一出,他的劍像是一陣捕捉不到的風,剎那間在眾人眼前失去蹤影。
功力不夠,眼力不足,根本瞧不清他的劍。
白影在屋頂閃爍,風聲越來越急。
他快得像是那團風,倏來倏往,眼花繚亂,在火把的光芒下,活像一團鬼影。
厲姓漢子和匡肴已經看呆。
只有慘叫,沒有雜音。
兵器沒有機會碰撞!
那些帶有破綻的招式,不可能碰到那柄風中之劍。
那劍太快,腦袋與脖子都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自己已經分家了。
但鮮血止不住得流下。
連續兩批沖上來二十多人,被白影閃過齊齊脖頸斷裂,前面一個人死了很久,后面人才發現。
等他發現時,自己的意識也跟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