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曉得練武之事急不得,卻也想銳意進取,多謀一些手段。
興許是想得太多,入五莊觀后接連五天。
除了煉化至陽大竅中的煞氣始終順利之外,任憑心中靈光閃爍,卻一直把握不得。
到了第七天。
黃昏時分,夕陽如血,周奕坐在黃老大殿,把呂得貴送給他的桑椹酒揭開。
他手捧《老子想爾注》,正要一邊喝酒一邊觀卷,拋開所有心事。
卻沒想到
不知打哪吹來一縷香風,自屋頂上傳來一陣輕微腳步聲。
周奕把碗放下,手不釋卷,輕喊一聲:“下來。”
少頃,一道苗條的白影從屋頂落在走廊處,瓦片晃響,就像是有一只野狐受到驚嚇踢蹬了一下。
那白影手上提著什么東西,在夕陽下劃過剪影。
踩著小碎步走上石板臺階,步入五莊觀大殿,周奕坐在靠上手的北側,她便坐在東側。
一陣馨香傳來,蓋過醉人的桑椹酒,非常好聞。
周奕微微抬眸,便見到一名膚白如雪,身著白裙,粉鞋白襪的純真少女,正用精靈般的眸子直直看他。
之后,又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了下來。
竟是幾碟小菜。
周奕望著那幾樣散發香氣的小菜,狐疑道:“你做的?”
“不是,從郡城買來的。”
婠婠又道:“還有這個。”
她又從籃中拿出一盤切好的肥鴨。
周奕把書一放,事已至此,先吃鴨吧。
他又拿出一副碗筷杯盞放在她面前,正準備動筷子,忽然朝她問道:
“你有沒有在里面下毒。”
婠婠煞有其事地點頭:“下了,是滅情道的勾情之毒。”
說話時,用筷子把一個大鴨腿夾入周奕碗中。
之后就坐在那里,也不說話,目光放在竹筷上,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她沉默幾許:
“前段時日在順陽隆興寺,我的一些舉動叫本宗元老瞧見了,引起他們不滿。就連師尊,也叮囑叫我不要再找你,這次我是趁著師尊閉關,才從襄陽偷跑出來。”
周奕微微皺眉:“陰后怎對我這樣大惡意。”
“還不是因為石之軒。”
婠婠用筷子撥動酒水:
“師尊說你又是一個石之軒,身邊還有一個碧秀心,叫我離你越遠越好。此前,她的態度還不是這般,都因為我當著本宗元老的面幫你,對善母出手,她覺得我已心亂,行止失去分寸。
現在本教元老說我幫助外敵,師尊的話又難以違背,我好生為難。”
小妖女與往日大不相同,把一身魅艷全收,顯得有些可憐無助。
她自己一口沒吃,不斷給周奕夾菜。
半天聽不到他的回應,又出聲問:
“倘若我以后無家可歸,能來尋你嗎?”
周奕隨口應道:“你尋便是。”
見他沒有猶豫,小妖女瞬間笑了出來,她一笑,立馬破功。
方才裝得可憐樣子半分不剩。
她挪動椅子,湊近幾分道:“奕哥,人家是不是比師妃暄要好?”
“在隆興寺,我出手比她快,而且我能為了你違背師尊意愿,也能不顧元老們的感受,她向來聽梵清惠的,只為慈航靜齋辦事。”
周奕的注意力反倒在另外一方面:
“你前面說的話竟是真的?”
“當然。”
婠婠輕哼一聲:“不過,他們不滿與我何干,師尊對你也只是誤解。”
周奕將另外一個鴨腿夾到她碗中。
小妖女沒吃,只是手肘斜枕桌子托著香腮,一直盯著他看。
周奕吃菜喝酒,也沒管她的眼神,心中有一股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