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腳以腳對抗,第二腳以側腿來擋。
深末桓的護身勁氣被這兩腳踢散,趕忙豎起長槍,擋下第三腳。
蛇槍彎弧成弓,弧頂抵在他的胸口上。
這個時候如果再有一柄七殺劍攻來,他便能解脫,可惜雷八州不知跑哪去了。周奕腳尖順長槍一滑,點中他胸口,這大賊身形一震,朝后仰倒,一手扣住馬鐙,險些摔下馬去。
木玲見狀,滿眼兇狠之色。
在沙幫之中,她乃是比深末桓更狠辣的角色。
這時也不管丈夫有無墜馬之險,雙足發勁壓得駿馬失衡,瞄準機會,帶著狂暴勁風,趁機一盾砸向周奕腦門!
他往后一側,單腳踩上馬鐙。
不等女賊平盾砸臉,借助這矮下的半個身位,右手擋刀,左手朝她小腿一抓。
木玲順勢欲踢,但她剛才壓馬,叫自己朝后傾倒,踢之不及,已被周奕抓住,往下一掀。
她駭然變色,與人廝殺的本能反應起了作用,在傾倒之時把刀往面前一擋。
刀朝下沉,還是慢了!
長劍帶著寒光,周奕的手臂穿梭著幻影,提前鉆過刀下,壓中咽喉,狠狠朝后一抹,把這漠北的女賊頭抹了脖子!
她的尸體從馬上滾落,正與從馬腹下穿來的深末桓打了個照面。
“啊——!”
這大賊的怒吼聲響徹草原,叫一汪湖泊泛起漣漪。
周奕一掌拍于馬背,縱身躍起。
駿馬慘叫嘶鳴,從中炸開兩半,深末桓分馬成尸,帶著無匹一槍,從下方直戳上天。
這一槍看上去周奕避無可避。
但追至空中六丈有余,深末桓再無后力。
那道青影還在更高之處,他的槍尖如是點中了空間漣漪,甚至,那青影像是踩在他的槍尖之上,并隨著勁風上躍。
到了他此生再也追不上的高度。
耳旁響起呼呼風聲,他正在下墜。
從六丈高的地方落下來,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可上方,卻有一人比自己落得更快,眨眼已到眼前!
深末桓的頭發衣衫原本順風朝上飄飛,此刻勁風壓下,眉發衣衫轉了風向,獵獵向下。
他舉槍一抬戳向對方掌力。
然勁力不足在地面三分,蛇形長槍才一刺出,竟被順手奪去.
遠空清月皎潔,像是倒影著兩道影子。
上方的影子在爆炸性的力道下,顯得有些模糊錯亂,跟著他擲下一物,在空中將另外一道影子完全扎透,后者如同大蝦彎腰,在諸多血滴拋灑中,直直釘向大地!
深末桓被自己的長槍貫透,在臨死前的那一刻,他伸手朝下一摸,還有另外一具尸首。
他摸到了尸體手腕上的傷疤,曉得她是木玲。
二人,被釘在了一起。
他們夫妻惡盜,自南室韋開始便無惡不作,也想過有這一幕。
但是,卻沒想到是這種方式。
聽說大隋有一些郎君很懂男女情緣,別有意趣。
他曾為之不屑,色欲色欲,乃是直接奔放之事,其余何用
眼下,心中竟有一絲明悟。
他望著月光,聽到周圍奔馬喘氣之聲,想起與賊婆娘第一次在黑水與人廝殺的刺激場景。
本來極不甘心,這時握著木玲的手,閉上眼睛。
室韋沙幫自此淪為塵土,叫塞北各部戰戰兢兢的夫妻惡盜,也煙消云散。
“咚咚咚”
牧場上的馬蹄聲越來越低,馬群逐漸安靜下來。
周奕騎上了那頭棗色追風駒,壓住頭馬,控制馬群,駕著它來到一片湖泊前。
湖光清月,風動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