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家小妹的武學天賦,連他也佩服得很,近來她實力大進,未來的成就恐怕能超越祖母,成為獨孤家新的支柱。
好在她不是男兒身,否則這下代閥主早沒懸念了。
不知不覺,內堂的話題從獨孤霸轉移到驍果軍、宇文閥身上。
聽他們圍繞賬簿之事說了許久,一直沉默的周奕在他們提到兵力布置時,找到了一個合適切口。
“現在軍權可在宇文化及掌握之中?”
獨孤盛搖頭:“宇文化及來江都后并不掌軍,不過他可以自由出入宮禁。”
他繼續道:
“圣上的親衛都是跟隨老夫多年的人,大大致不會有問題,不過近來圣上又要建丹陽宮,沒有返京的意思。驍果軍有些不穩,這些親衛不少來自關中,他們是否生出異心,我也不敢保證。
除了親衛之外,江都本身的駐軍由尉遲勝掌管,驍果軍分有多名將領,包括司馬德戡、裴虔通、武賁郎將元禮、令狐行達等。司馬德戡武功最高,指揮的人手也最多。
他與老夫、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裴虔通,一起作五大護駕,尋常帶領禁軍,保衛陛下安全。”
獨孤盛談到這些,面上展露威嚴。
放在皇城,小老頭可是位高權重。
但是,周奕沒在意他這點氣勢,冷靜說道:
“裴虔通才說起策公子結交反賊,宇文智及與宇文化及同為宇文閥,不提司馬德戡,五大護駕已有三人與咱們不對付。
宇文化及雖不掌兵,但尉遲勝向來與他交好,若驍果軍的幾位將領也聽他差遣,那么咱們手中的賬簿不僅沒法扳倒宇文閥,反要成為禍根。”
一位杜姓幕僚直言道:
“周先生言重了,驍果軍非是宇文閥能調動的。”
周奕笑問:“那裴虔通也是驍果軍中的將領,作為護駕此前與我們關系還算好,現在忽然在陛
杜姓幕僚皺眉思索,一旁的曾姓幕僚道:
“周先生只是臆測,實則對宮中情況并不了解,若有那般兇險,御史大夫裴蘊怎會幫二爺說話?”
周奕沉聲問:“裴蘊是什么性格?他與虞世基一直蒙蔽上聽,哪有膽子在這時揭發宇文閥?”
“這”那曾姓幕僚也在思索。
這時,上首響起一把蒼老聲音:“周先生,你有所不知,驍果軍中的令狐行達,也與二爺一般心意,他與司馬德戡交好,由此可見驍果軍的心意。”
說話這人名叫呂瀚星,也是洛陽八士之一。
他這條消息較為隱秘,周奕雖沒聽過,但不妨礙他知道令狐行達是什么樣的人。
于是連連搖頭:
“呂先生應該換一種思路,這令狐行達,多半和裴蘊是一類人。”
第四名邢姓幕僚問:“那以周先生之見,這扳倒宇文閥的賬目該如何去用?”
周奕朝內堂柜架上的燭臺一指:“燒了它。”
“欸~!怎能如此!”
最后一位胡子最長的幕僚桑新站了起來,手背打手心朝周奕道:“那我們所有布置,豈不是功虧一簣。”
周奕漠然道:
“這賬簿是獨孤霸帶回來的,如今他下落不明,可見賬簿本就有問題。并且,此事已被宇文閥洞悉,當下不該考慮什么賬簿,抑或者是扳倒誰,而是如何在這亂局中活下來。
倘若驍果軍作亂,城中有哪股勢力能抵抗?”
諸位幕僚雖然驚疑,卻也在認真思考。
獨孤盛深注周奕一眼,逐漸明白老娘為何要叫他來此。
倘若他的話真的應驗,那.
想到這里,獨孤盛也背后冒寒氣。
如果是尋常人說這些,以他的脾氣,多半不會相信,可是老娘在這般時刻派人來,豈能忽視?!
小老頭不敢固執,暫且把周奕當成自己的外置大腦,請教道:
“先生有何計策?”
諸位幕僚也齊齊朝他看來,此時此刻,他們見這書生如是見慣了大場面一般,依舊雍容不迫。
那清朗的聲音不緊不慢:“張須陀和尤宏達被尉遲勝支去揚子縣,應想辦法把他們引回江都。”
獨孤盛聽罷,連喝幾口茶,一臉猶豫。
“有什么顧慮?”
呂瀚星道:“先生有所不知,那張須陀與我們的關系并不好,當年在剿滅楊玄感余孽時,二爺想保幾個故人,張須陀絲毫不賣面子,把人全都斬殺。”
周奕沒再說話,卻有一道溫和女聲從他身旁響起:
“二叔,當遵周先生之見。”
小老頭雖露出為難之色,卻也點了點頭:“昨日張須陀也派人入宮,找到來護兒遞話,不過被虞世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