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回來這一趟,雖未待幾日,我娘卻放下心來。臨行前,他說隔一段時間還會再回來。我知他性格,能做到這般已是殊為不易,若非您出口,他定是過家門而不入。”
裘文仲表達謝意之后便告退離開。
周奕見他愁色全消,顯是放下了這樁心事。
裘幫主癡武成魔。
他對武道的執著,周奕很欣賞,只是對家人的態度,就沒法叫人茍同了。
楊大龍頭來到幫派門口,與周奕說起淅陽郡、淯陽郡、弘農、上洛等地的情況。
除了冠軍城,周圍郡縣已紛紛投誠。
不過,冠軍城中也傳來一個叫周奕意外的消息。
“那食人魔王朱粲,已經死了。”
“哦”
周奕還是第一次聽說。
楊大龍頭繼續道:“我昨日聽了這消息,尋人確認一番,方才消息傳回來,果有此事,且原因讓人意想不到。”
說起朱粲,他露出嘲弄之色。
“冠軍城一直與咱們相安無事,且展開正常商業交易,我還道這食人魔變了性子,哪知,是他野心太大。”
“棺宮培養真魔的手段,讓他產生錯覺,以為有機會掌控一支由真魔組成的大軍,并借此稱霸天下。這一次,他聽聞東都消息,擔心你會殺上門來。心生危機,便催促棺宮行動。”
“哪知將老魔們得罪,剪了他的腦袋。”
“他的蛇蝎女兒朱媚,也隨他一道下了黃泉,現在冠軍城完全掌控在棺宮手中。”
朱粲這沒腦子的人會死,那一點不奇怪。
只是
“這隱秘消息打哪來的楊老兄的人手扎根到棺宮內部了”
楊鎮哈哈一笑:“我哪有那本事。”
“我派出去的人在湍水上救下一人,正是從朱粲的迦樓羅宮廷中逃出來的。此人名叫白文原,來自凈劍宗。”
“那朱媚有許多姘頭,這白文原糊里糊涂成了她的面首,因為有些本領,聽得許多不為外界所知的消息。”
楊鎮又道:
“這人我留了下來,聽說他家歷代祖宗均是地師,鉆研風水五行之學,自幼隨其父于巴蜀觀察山川地形,繪圖為記,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刻畫地圖之能。”
“等天師定鼎乾坤,可令他勘測繪圖,也算人盡其能。”
周奕聽罷一笑,記起有這么一個人。
“冠軍城那邊不用多慮,棺宮那幾人的心思不在天下爭霸上,待我書信一封,他們大概率不會鬧出亂子。”
楊鎮大贊一聲“好”!
他目眺冠軍城,頗有感觸地扶動長須。
“遙記數年前,冠軍城乃是楊某心病,瞻前顧后,不敢輕言戰事,被迫滿足朱粲各種無理條件。沒想到,這心病去的這般干脆利落。”
周奕也輕聲一嘆:“楊老兄,你有心病的那些年,我的煩惱也半分不少。”
“那時我功力不高,四處借勢,時常擔憂各種可能到來的危機。不光彩的策略,也能說出一串。”
見周奕果真想說,楊大龍頭哈哈一笑將他打斷,他是真不愿聽。
“天師太謙虛了,你那些事放在別人身上,做也做不來的。”
接著回憶對付魔門與大明尊教之事。
說到興頭上,便邀請周奕喝酒。得他回應,范乃堂等人也加入進來。
方才大宴,現在是小宴。
人少了,但彼此相熟,話語密集,更顯熱鬧。
一直到深夜,才各回住處。
翌日,周奕帶著表妹三人出了城西,直奔五莊觀。
他久未回觀,但一直有人在此打掃,茶桌石雕具不蒙塵,一切如舊。
逛了幾圈,給黃老二像點上一炷香,隨后朝白河而去。
亂石灘頭,正有一名老人頭戴斗笠,甩出香餌,靜心垂釣。
等他們走近,老人才發現。
謝季攸看到周奕,露出了看到老朋友時才有的笑容:“天師,你看。”
他伸手指向身旁一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