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
諸葛德威忙不迭地說道:
“夏王自言出身寒微,在亂世中起兵謀事,只是迫不得已。等北方戰事一歇,立刻就來拜見天師,絕不敢叫天師親身登門。”
他言辭懇切,像是把夏王說話時的神態都模擬上了。
周奕本就對竇建德沒什么惡感。
這時微微一笑,把信展開,一邊看信一邊問:“夏王還說了什么”
諸葛德威肅容道:
“突厥人整兵南下,聯絡契丹、靺鞨八部,欲犯九州,只待天師一聲令下,我燕趙之地,定有大批軍士悍不畏死,與您一道誅殺異賊。”
“好,我明白夏王的意思了。”
周奕說完,一旁的單雄信咧嘴而笑,伸手引路:“德威兄弟,這邊請!”
他自然是款待諸葛德威去了。
等二人走遠,另外一邊的杜伏威也笑了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竇建德也失了爭雄之心。現在,只差一個長安了。”
他看向周奕,拱手認真道:
“杜伏威提前恭賀陛下定鼎九州,完成一統大業!”
周奕將他手一扶,笑著怪罪起來:“杜老兄,你又客氣什么。”
“誒!”
杜伏威擺了擺手:“江湖朝堂總有區別,天子有天子的威嚴,否則如何治理天下我該第一個去維護,絕不能僭越君臣之禮。”
周奕見他不是說笑,把竇建德的信合上,追憶道:
“我至今還記得,當初我們在壽春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是啊,那時可萬想不到今日之光景。”
周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們去痛飲幾壇。”
杜伏威稍有遲疑。
周奕朝四下示意:“杜老兄別多想,我還沒登基,況且四下無人。”
“我看你老哥往后論及君臣,怕是難有機會與我豪飲,明日我就朝長安去了,再想找機會可不容易,總是要你老哥知道,甭管你怎樣去論,在我心中,恩義是不會被時間沖淡的。”
杜伏威終究是爽快豪邁之人,笑嘆一句:
“好!”
他只簡短一字,內心卻有許多話,更有豐富情感。
古往今來,同甘共苦者眾,有福同享者寡。
杜伏威只覺得,自己眼光不賴,沒有看錯人。
這一日,他們在魏郡皇城中豪飲,再話江淮往事.
……
“快,你們幾個快下船!”
東郡,北瀕黃河,扼守在白馬津渡口,靠近永濟渠的水道上,正有數條快船東下。
此地控河津、臨漕渠,已是極其重要的水陸交通樞紐之地。
再往東行,便要到永濟渠漕運的咽喉之地和物資集散中心。
幾條木舟上響起叫嚷之聲,船頭站著個鬍子拉碴、身長六尺的漢子,操著一口關中話,他一邊擦汗,一邊朝船內大吼。
“還沒到地,怎的就下船了”
一個中性嗓音響起。
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身旁跟著一名年輕女子,還有個長相與女子相像,卻比他大上一些的中年人。
男人話音剛落,立刻將寶劍抽出。
只因船頭的大漢,拔出一柄鋼刀來。
“你要作甚!”
他拔劍戒備,這時,那中年人站了出來,將他的劍按回劍鞘。
“兄長”
中年人給他打了個眼色,朝著船頭的壯漢拱手道:
“壯士,莫要動刀兵,我們這就下船。”
“你是個識趣的,快些走。”
船頭漢子催促一聲,在他們臨下船時又道:“我們渭水派是跟著黃河幫做事的,免得你壞我們的名頭,叫你下船,乃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