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或許永遠無法做到。
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千萬人,先生喃喃說道,像是在跟世人布道,又像是在教誨身后的兩個學生。
“世間萬物塵埃,一花一木,都有生存的道理。”
“每一個生命都值得被尊重,而不是用自己的道,去剝奪別人的生存之道......”
“對你的選擇,我很遺憾......”
話沒說話,輪椅中的先生忽然咳了起來。
剎那間,整個身軀都在輪椅上輕輕地顫抖,咳得王賢不得不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巾捂住了先生的嘴
少頃,先生停止了咳嗽。
王賢緩緩移開手里的絲巾,只見如雪的絲巾已經開滿了朵朵紅花。
就在王賢和李大路的默默注視之中。
在天下修士目瞪口呆之中。
王賢手里捏著的絲巾,那些鮮艷的紅花,只在一陣風吹過,便化為了恐怖的黑色。
如夜一般漆黑,看得眾人悚然心驚!
臥槽!
有人在這剎那驚叫了起來,原來書院的先生身中劇毒,難怪會坐在輪椅上。
難怪會被天下英雄在煙雨湖畔羞辱!
已經有看不下去的修士,悄悄往人群后而去。
當先生當著天下英雄咳血的剎那,如一道無情的耳光,重重扇在某人的臉上!
王賢低頭靜靜看絲巾上的紅花,從紅色變成黑色,臉上依舊沒有什么情緒,甚至連肩膀也不曾抖動。
而是想了想,將染成黑色的絲巾拴在樹枝上面。
看在天下英雄的眼里,卻是師徒三人身后的老樹,剎那之間懸掛了一面恐怖的戰旗!
秋風吹,戰鼓擂!
皇城的煙雨湖,起風了!
瑟瑟秋風,刮得絲巾呼呼直響,恍若虎門關外的獵獵戰旗!
王賢用不可琢磨的語氣,向天下英雄發出了邀請。
靜靜地喝道:“來戰!”
一聲來戰,并不十分洪亮,卻如一道斬天斬地的靈劍,直沖天穹。
整個皇城的修士,禁軍,商販,老人孩子,還有女人。
不,連著王府里的秋明玉,跟馬爾泰曦蘭,還是納蘭秋萩,甚至書院的長老和萬千學子。
在這瞬間,都聽到了來自天空中那一抹冷漠的聲音。
一聲來戰,震驚了整個皇城。
聽得李大路一身熱血瞬間沸騰。
向天下英雄怒吼道:“來戰!”
聽得先生嘴角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呢喃道:“看好了。”
王賢點頭:“弟子在看。”
跪倒在地上的青年,依舊沒有抬頭,卻高呼道:“請先生赴死!”
萬千修士在這一刻齊聲吼道:“請先生去死!”
“狂妄!”
四大宗門的長老,連著天圣宗的高手,合歡谷的長老聽到這一聲來戰之后。
“锃!锃!”
七把靈劍剎那出鞘,六位長老,分成六個方向,如雄鷹撲殺野兔一般,向著湖邊的先生撲了過來。
坐在輪椅上的先生咳出了黑血,仿佛向四大宗門發出死亡信號。
就好像荒原上的狼群,終于等到老去的獅子倒下的一刻
看在王賢的眼里,卻是這些家伙等了一百年,終于等到了出手的時機。
就算天空神光落在先生的頭上,那又如何?
一個身中劇毒,生機盡失的書生,難不成還能逆天?
當下一刻,是他們動手最好的機會。
既然先生要死,不如死在四大宗門的劍下,用自己的死,換取天下修士一份心安理得,這應該是先生的光榮。
六位長老,六把靈劍。
竟然無一把靈劍指向如如不動的王賢,或許他們眼里這個戴著面具的少年,連螞蟻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