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自語之后，他還是沒忍住，朝著上方而去。
因為擔心第四重天可能出現危機，而永劫的氣息在某些大能修士眼中，又過于明顯，所以他并未動用永劫，而是化作了無數因果粒子，漂游而上。
無論怎么說，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有錯的。
不過這也導致了他的速度慢上許多，在接連飛馳了數日之后，才能勉強看到第五重天與第四重天之間的那道時空天塹。
透過那層時空天塹，還能隱隱可見，第四重天破碎成數塊的模糊影子。
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那么在接近到這里之后，他就已經萬分確定，在那第四重天之上，絕對存在了莫大危機。
因為隨著不斷接近，他也能從上方察覺到一股越來越強的壓抑感。
當林初生來到時空天塹之下時，那種壓抑感更是強烈到了讓他都禁不住想要打退堂鼓，已經到了心神狂跳的地步。
“那上面，究竟有什么東西？”
他暗自揣測，倘若第四重天還有修士存在，哪怕那位登仙第八步大修還活著，應該也不至于隔著時空天塹，都能讓他感受到如此壓抑才對。
但不管怎樣，肯定是不能上去了，沒必要去冒那個險。
“這里的仙古大道，應該也足夠了。”
林初生定了定心神，壓下心中的不安，就在這時空天塹下盤坐下來，靜靜感悟仙古大道。
因為已經極為接近第四重天，導致這里的仙古大道，已經十分濃郁，就算不跨越時空天塹，多耗費一些時間，也足夠他感悟仙古永恒大道了。
他在以無限虹光二斬天地，踏入登仙第四步的時候，本就已經距離登仙第五步不遠，只差感悟永恒大道，落下永恒烙印。
之后又經過了多年沉淀，只要稍微給他一些時間感悟，他就很有把握能將永恒烙印成功落下。
而他在時空天塹之下的這一坐，就是十年。
在這十年期間，閉眼盤坐的他，如一塊頑石，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
但在他的體內，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衍生出了千萬種異象。
有的異象如風，自由自在吹拂在他的體內天地，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風總有停下的一天。
風停了，也就消散了。
有的異象如雷，肆意馳騁，可當雷霆劃過天際，也無法長存，總有消逝的時刻。
當一道雷霆消逝，就只能繼續蘊生下一道雷霆。
有的異象如常青樹，茁壯成長，枝葉參天，可也總有大地荒蕪的一天。
在大地荒蕪，斷了養分，常青樹也就不再常青，終會枯死。
也有的異象，如一方宇宙，似一個天地，孕育出蕓蕓眾生，可縱使天地，也有盡頭。
天地存在的地方，就如同有了定數，會衍生出紀元，當紀元更迭，眾生隕滅，就只剩下一片混沌，需要催化出下一個天地。
千萬種異象，盡管千差萬別，可也有著一個共同的特性，就是無法永存。
忽然，林初生睜開眼，幽幽聲道：“風也罷，雷也罷，常青樹也罷，天地也罷，都稱不上是永恒。”
“世間真正的永恒，究竟為何？道逍遙嗎？太過縹緲，太過遙遠，也未必就是永恒。”
林初生自問自答，又搖頭嘆息：“看來有時候認知深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如今，他已經感悟到了足夠多的永恒大道，可卻忽然發現自己無法落下永恒烙印。
其實，落下永恒烙印的方式很簡單，只要修士心中堅信可以永恒之物，再以永恒大道將之完整衍化出來，落下烙印，便成了永恒烙印。
至此，也就成了永恒仙。
可在林初生這里，因為境界的上限太高，認知太深，導致在他看來，似乎天地間沒有可以稱之為真正永恒的東西。
天地會崩塌，宇內時空會破碎，即便真我宗的真我大道，那群天地主角，最后還不是隕滅了。
縱使自稱“天地還有未來，我即永恒存在”的未來宗修士，不也死完了？
哪怕是號稱真死之后，都能復生的神明，同樣也有生命終結的一天，最后落入名為“神界”的囚籠中，自此沉淪。
甚至是強如蒼茫太陽，道逍遙境大能，也因為沖擊第七大境，終而劫道崩塌，解體在了道外之境。
這世間，究竟有什么，是真正的永恒？
林初生再度一聲幽嘆，微微低眸，看向了第五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