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碑上的老人側轉過身,鬢發斑白,他凝視著艱難從地上爬起的艾倫,幽怨的開口,“我們曾獻出過靈魂,迷惑之森將是我們最后的歸宿。”
“我們?”
艾倫一楞,橫握刀鋒向后挪動時,忽地注意到數十具幽魂從禁忌之墓內冒出來。他心神恍惚,推翻自己數日前的猜測。
白羊巫女可能不是墓穴中的上位者,眼前的這群人也許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無名指,咽喉滾動間思緒萬千。
詭秘迷城的民眾似乎視他為高高在上的神靈,他一時間弄不清這其中的原由,故作低沉地問道:
“你們一直在這里?”
鬢發斑白的老人凝眸欲泣,往昔歲月之中,他無時無刻的虔心俯首敬拜,可掌握魔源血戒的神靈似乎已然忘記他這個虔誠的使徒。他悵惘中凄涼的笑著回答,“老奴科茲莫·里斯一直守在禁忌之墓中,等待屬于我的最后歸宿。”
“歸宿?”
艾倫喃喃自語,掃視一番老人后邊的幽魂,暗自思忖。
鬢發斑白的老人眼神悲傷,作為一個老祭司,他完全身不由己,死后將被囚禁在禁忌之墓內,有時候信仰會是命運盡頭的枷鎖,他們的下場倒不如那些藏身于垣屋高臺的流浪者。
“請偉大的主寬恕民眾們的褻瀆,我們已經受到了懲罰。”
老人的目光掠過艾倫,偷偷望向同黑龍顫抖在一起的老馬丁,眼神逐漸深邃下去。
迫在眉睫的局勢讓艾倫無法再保持鎮定下去,后方的老馬丁也很難繼續拖延下去。他壓低嗓音,雙手縮在衣袖內,斟酌間開口道:
“科茲莫,你們的贖罪遠遠沒有結束。”他說到此處,緩緩轉身仰頭看著從其上空掠過的黑龍,玩味道:
“殺死它,讓詭秘迷城徹底消弭在罪惡之中。”
鬢發斑白的老人斜瞄艾倫袖口處微露的一線刀鋒,眼神迷惑不已。
區區一頭黑龍竟然讓神祗如此狼狽,他簡直不敢相信。
“偉大的主,我們永永遠遠被封鎖在禁忌之墓的附近,無法傷害那頭黑龍。”老人站在原地,狡黠的撒謊回答。
艾倫的雙手微蜷時,額頭輕皺,一時間無法辨別對方話語的真假。
老人也是靜默的看著艾倫的背影,嘴角逐漸的勾起。
轟隆——
正在此時,一團火球在半空中炸裂,隨后老馬丁的身影狼狽的被氣浪狠狠地掀飛。
艾倫瞅見后,眼神越來越不好,他側轉看向老人,目光犀利無比。
老人噤若寒蟬,本想立即跪下求饒,可他敏銳的覺察到艾倫的身體重心在往后壓。他大大的鼓起雙眼,面容驟然猙獰,鼓起勇氣的質問道:
“我們微不足道,高高在上的您無需記住我們奴仆的名字。可您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面對一頭蟲子,您居然會害怕?”
艾倫喉結蠕動,所有的想要說得話都被鎖在咽喉中。他覺得眼前的這個老人心細膽大得可怕,竟敢質疑他的真實身份。他知道過多的話反而會使自己暴露的更多,保持沉默時緩緩伸出右手,閃爍著黑曜石色澤的魔源血戒讓老人胸口一悶。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老馬丁發出沉悶的慘叫聲。勁烈的熱風轟隆隆的向艾倫襲來,掀起他的風衣。
艾倫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緊張的回憶著魔源血戒化作一枚虛空之眼的畫面。他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右手輕按在額頭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