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娘嗑著瓜子,慢悠悠道:“我還以為你個沒心眼的要等人丟了才知道,果然不是自家男人不知道著急。”
冬日里的暖陽曬得人渾身軟綿綿的,宋言汐抬了抬眼皮,懶得說話。
“你這丫頭。”吳大娘笑著搖搖頭,站起身道:“今兒中午吃烤兔子成不?”
宋言汐散漫道:“聽您的。”
話音剛落,腳邊突然被什么東西拱了一下。
宋言汐掀開眼皮一看,竟是一只灰白相見的兔子,正賣力啃著她鞋底不知道什么時候粘上的干草。
想到什么,宋言汐抬眼看向吳大娘,“大娘,您剛說的兔子,該不會是……”
“想什么呢,這小東西哪有二兩肉,平川昨晚從山上回來時帶回來的,廚房里還有四五只,這大冷天的丟山上估計也活不成。”
吳大娘說著,一拍大腿道:“你看我這記性,天兒這么好,得把這窩小崽子都攆出來曬曬太陽,別再給凍死了。”
聽著她的碎碎念,宋言汐從躺椅上坐起身,微微彎腰想要撈起那只小兔子,就見它像是突然受到驚嚇一般直直竄了出去。
“嘿,這小兔崽子。”
宋言汐抬眸,看向被小兔子嚇了一大條的吳大娘,扯了扯唇角道:“大娘,中午添個菜吧,有客人來了。”
“這大冷天的,哪來的什么……”話說一半,吳大娘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意識到什么,擔憂地看了眼宋言汐,大步進了廚房。
再出來時,手中赫然握著一柄菜刀。
站在院門口的藍衫男人緩步進門,似笑非笑問:“這便是宋大夫的待客之道?”
宋言汐淺淺勾唇,目光落在他的右耳耳垂處,確是舊傷。
她站起身,笑容真誠了幾分,“久聞烏先生大名,寒舍簡陋,不知可否賞臉進屋喝杯熱茶。”
文縐縐的話吳大娘聽不懂,可喝茶的意思她還是知道的。
她壓低聲音道:“丫頭,這人眼神賊勾勾的,可不像啥好人。”
宋言汐沖著她點點頭,示意她安心。
吳大娘眼神依舊充滿警惕,說話卻客氣了不少。
“那什么先生,中午在家吃飯吧?想吃點啥?”
烏鈞客氣道:“客隨主便。”
吳大娘扭頭往廚房走,咕噥道:“說話就說話,拽的文縐縐的,欺負人聽不懂啊。”
一進門,一股寒意頓時席卷全身。
宋言汐熟練地拉出桌下的火盆,抓了把干葉子用火石點燃,又扔了幾塊自制木炭進去。
隨著炭火被點燃,屋子里也暖和了起來。
不用她招待,烏鈞毫不見外地拉了個板凳,在火盆邊上坐下,烤著手意味深長道:“梁國比之安國要冷上許多,倒是為難郡主適應。”
宋言汐忙著架爐子,頭也不抬道:“數九寒天的還勞煩先生親自跑一趟,不知腿上舊疾可有復發。”
烏鈞神色沉了沉,皮笑肉不笑道:“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沒想到還傳到了郡主的耳朵里。”
他右腿有舊疾一事,除了柯將軍和幾個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外,就連太子殿下都并不知情。
這位永安郡主,難道真如傳聞那般,是個仙人?
宋言汐往壺里倒了些茶葉,抬眸詫異道:“都說烏先生消息靈通,這天下間沒有消息能瞞過您的耳朵,您竟不知我師承何處?”
她在心中默念道:“事急從權,老爺子莫怪。”
烏鈞面色不改,“不過是世人謬贊罷了,烏某若真有那通天本領,也不會這么多年仍是個區區謀士。”
他話鋒一轉,擰眉問:“說起來,烏某倒真是有些好奇,郡主師承何處?”
“神醫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