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是他,百姓們相信他的決策一定是為著利國利民,所以即便暗地里對梁國人恨得牙癢也只能忍了。
他們同樣也相信,自己所擁戴崇拜之人,手中的刀只為定國安邦,絕不會行濫殺無辜之舉。
以陰私手段害人斷腿殘疾之事,他做不出。
一朝從萬人敬仰的不敗戰神,變為依靠輪椅才能離開臥房的廢人,還好意思稱心軟?
如此行徑,倒不如直接給他個痛快。
烏鈞轉過身,苦笑道:“郡主行事磊落,烏某自愧不如。
可若兩年前烏某不做這個陰險小人,錦王殿下今日,怕是無法站在這里。”
宋言汐眼神冰冷,“如此說來,我們還要謝你不殺之恩?”
“不敢。”感知到她強烈的殺心,烏鈞解釋道:“當日留給王爺的是必殺之局,郡主是聰明人,當知道與性命相比,一條腿算不得什么。”
若非還有事問他,宋言汐真想打斷他的腿,然后再像他這般事不關己的問他相同的話。
她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心口如一,如他所說這般看得開。
“當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王爺未免太高看烏某,烏某不過是柯將軍帳下一謀士。”
宋言汐冷冷提醒道:“烏先生最好想清楚再開口。”
就差直接說,他若無用便動手滅口。
烏鈞的臉色不免難看,看向墨錦川的眼神可謂是暗示十足。
可后者就像是沒看見一般,滿眼都是宋言汐手上的傷口,恨不能手傷的人是他。
他不由輕咳一聲,試圖提醒墨錦川。
先不說什么正事不正事,他倆好歹也背著點人吧?
這要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簡直是有辱斯文。
墨錦川抬眼看向他,眸色冰冷,“若烏先生只這幾句,便請回吧。”
聞言,烏鈞臉色變了變,只覺冤枉。
永安郡主手上的傷并非他所為,錦王殿下卻為此遷怒他,實在是沒道理。
想著此次來意,烏鈞正了正神色道:“王爺想要從烏某嘴里套話,總該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他說著,從袖間掏出一個信封,“這里頭裝的兩份戶籍文書,便是烏某此來的誠意。”
有了戶籍文書,他們二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在梁國境內行走,想離開亦是不難。
烏鈞自認,這份誠意足夠了。
可墨錦川和宋言汐聞言,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
那輕蔑的眼神仿佛在說:“打發叫花子呢?”
烏鈞笑容僵了僵,“烏某能力有限,恐難如王爺所愿。”
墨錦川坐下喝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烏先生何必自謙。”
他若真如此無能,也不會幾年來一直被柯善奉為座上賓,就連梁皇偶然提及也是贊譽有加。
兜了這么大一圈子引他來,可不是為了聽這個的。
宋言汐也捧起茶碗淺嘗了一口,心頭的火氣散了大半,語調涼涼道:“說了這么半天,烏先生不若坐下來喝杯茶潤潤嗓子。”
烏鈞站著沒動。
他聽聞,擅醫之人多善毒。
尤其是神醫谷上一任谷主,傳聞更是醫毒雙絕無人能及。
焉知她這位徒孫……
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宋言汐不由冷笑,“我若想動手,烏先生覺得自己此刻還能站在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