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火起。”
“除夕,不就是今日?”
墨錦川點點頭,拿起她放在一旁桌上的兩張戶籍文書,遞到一旁用燭光點燃。
干燥的紙張遇到明火,很快被火舌舔舐殆盡,只余地上一捧黑灰。
他速度太快,宋言汐根本來不及阻止。
她臉色微變,“烏鈞此人不可信?”
“狡兔三窟,尤其是像他這種走一步看百步的人,不得不防。”
墨錦川不知從何處掏出兩個面具,繼續道:“與這種人博弈,即便無法算到他的前頭,也絕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否則,便如被捏中了七寸,后患無窮。”
比起這些,宋言汐眼下更想知道。
方才那四個字,是否是她所想那般。
若真是如此,青花鎮的百姓何辜?
對上她情緒復雜的雙眸,墨錦川抿了抿唇,沉聲道:“今日鎮上的百姓都會到路上看龍燈,不會傷及他們性命。”
可水火無情,火勢一旦燃燒起來,絕不是那么容易撲滅的。
這一鎮的百姓都會因此流離失所。
墨錦川上前一步,親自將面具戴在宋言汐的臉上。
“烏鈞需要給聞祁一個交代,否則,便不是王彪一條人命那么簡單。”
他拉起她的手,只覺得掌心冰涼一片。
他沉聲問:“覺得我這么做太冷血?”
若她這便覺得他殘忍,那待她見過他領兵打仗之時,怕是更不能接受。
他已經數不清,手上到底有多少條人命。
征戰多年,哪怕是他,也無法真的保證自己手上沒有沾過一個無辜之人的鮮血。
她會不會因此怕他,遠離他?
見宋言汐始終一言不發,墨錦川的一顆心不斷下墜。
他張了張口,只覺得喉嚨又苦又澀。
或許這就是他殺孽太多,應得的報應吧。
墨錦川苦澀一笑,松開了她的手道:“我從不算什么好人。”
就在他要轉身離開之際,宋言汐拉住了他的手,深吸一口氣道:“這不怪你。”
被她握住手的瞬間,墨錦川整個人楞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做出何等反應。
在禾木村時,是他厚著臉皮借著二人“夫妻”的身份,喊她兩聲娘子。
仗著的,也不過是她傷了嗓子無法反駁。
這半月來,二人更是克己復禮,別說是不該有的肢體接觸,就連娘子這二字她都不許他喊。
言行舉止處處都恨不得同他撇清干系。
既然是她不愿,他自然尊重她,與她保持該有的距離。
方才伸手牽她的手,也是一時情難自禁。
可現在,她竟主動握住他的手,告訴他這一切不怪他。
眼見墨錦川盯著她的眼神愈發灼熱,宋言汐下意識想抽回手,卻壓根抽不出。
他力道極大,大手緊緊箍著她的手,雖然不疼卻也不允許她有任何逃離可能。
燭光昏黃,墨錦川的眸子灼灼發亮,像是恨不得人在臉上燒出個洞來。
他緊緊抓著宋言汐的手,將她往前扯了扯,逼著她與他四目相對。
沙啞的聲音似欣喜,又似難以置信。
“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