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詩涵眼皮抖了抖,皮笑肉不笑道:“比起徐將軍,我可差遠了。”
她眼神幽幽地看了眼墨錦川,轉身離開。
林庭風也緊跟著告辭。
見他們走,程端撓了撓頭問:“王爺,末將是不是也該走?”
墨錦川無奈勾唇,一時竟不知該夸他于眼色方面有所長進,還是該提醒他有些話心中想想即可不用全說出來。
宋言汐提著藥箱起身,開口道:“正好我要去看看平安母子,程將軍若是得閑,不如一起。”
程端忙道:“那感情好,我正嫌將軍府的椅子硌屁股,就隨郡主走一趟。”
他著急忙慌站起身,朝著墨錦川拱了拱手,率先朝外走。
宋言汐提著藥箱往外走時,突然被徐嘯喊住。
她回頭看向他,卻見他面帶淺笑并未有開口的打算。
想到什么,她揚起一抹笑道:“徐伯父放心,您上午叮囑言汐之事,言汐萬不敢忘。”
徐嘯臉上笑意更盛,出口的聲音罕見的溫柔,“好孩子,你的這雙眼睛,像極了長風兄當年的風采。”
宋言汐詫異挑眉,“是嗎?徐伯父是沒見到我大表哥,外祖母常說他與我大舅舅是最相似,若是不親近的人乍一看甚至會分不清二人。
往后若是得了機會,徐伯父定要見見他,看看是否如外祖母說的那般會錯認。”
徐嘯點點頭,神色有些悵然道:“他與輕云的孩子,自是最像他的。”
想到什么,他臉上重新多了笑容,道:“晚些時候我讓人送些東西到驛站,其中有個上了鎖的箱子,是我這些年在邊城搜集的各種珍奇玩意。
輕云她——你舅母她年輕時便喜歡各處搜羅這些小玩意,若是看到必然開心。”
宋言汐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道:“徐伯父一片心意,晚輩在此代替大舅母謝過伯父。”
她沒說的是,如今身為言家大房主母的沈輕云,雍容端莊,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騎在馬背上恣意妄為的小姑娘。
這些個小玩意,她也已經許多年不曾見大舅母把玩過。
不過上了鎖的箱子,大舅母房中柜子里倒是擺著幾個。
幼時她尚且不懂得何為生死,聽說里頭藏著的全是大舅舅對大舅母的心意,便央著她將其打開看一眼。
箱子打開后,她卻只覺大失所望。
里頭鎖著的并沒有什么稀罕東西,有的只是穿舊了衣裙,用的炸毛到幾乎看不清顏色的劍穗,斷了的紅頭繩,破的即便縫縫補補也再也穿不了的靴子等等。
她當時還笑話大舅母,把那些破爛當做寶貝,大言不慚的說的等她長大后要搜羅漂亮的珠寶送給大舅母。
大舅母當時說什么來著?
她說:“汐兒,這些便是大舅母這輩子最最珍貴的寶物,你便是拿千金萬金來,我也是不換的。”
徐嘯擺擺手,笑道:“記得代我向你大舅母問個好,快去忙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與王爺商議。”
在宋言汐轉身離開之際,他一直挺直的背佝僂了了下來,這個人像是瞬間泄了氣一般,一瞬蒼老了不少。
他張了張嘴,嗓音沙啞道:“王爺是何時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