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要他跪到宋姑娘看不到的地方,他懂。
只要主子不遭罪,別說是跪遠一點,就算是跪到結了冰扎滿刀尖的湖面,他也愿意。
看著暗一腳步歡快的背影,墨錦川捏了捏拳頭。
近些日子,他果真是太慣著他們了。
不遠處的房檐上,暗三突然打了個噴嚏,扯了扯身上的披風道:“天涼了,該加衣了。”
宋言汐一直等了半個時辰,等到墨錦川渾身發癢終于坐不住時,才帶著自己“精心”調配的藥膏過來。
那藥膏烏漆嘛黑,更是帶著一股子直沖腦門的臭味。
墨錦川不動聲色地往后傾了傾身體,問:“這東西是外敷的藥?”
宋言汐淺淺勾唇,“王爺若是不想外敷,也可內服,效果是一樣的。”
只是味道嘛,就不敢恭維了。
墨錦川好看的眉頭瞬間皺起,放在桌下的手掐了掐手背道:“本王覺得身上好多了,如此好的藥膏,還是莫要浪費了。”
“用作王爺身上,怎會浪費?”
宋言汐將藥膏往前遞了遞,頓時一股臭氣撲面而來,熏得墨錦川面色微變。
偏偏她像是沒聞見一般,笑盈盈道:“這藥膏可是我特意配置的,王爺厚敷在瘙癢處,靜候三日即可。”
“三日?”墨錦川只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他們明日啟程回京,這藥要是敷三天,他豈不是要頂著這張臉出城?
宋言汐點頭,一本正經道:“三日時間,缺一日都不可。”
她說著才像是想到明日要返京的事,面帶為難道:“明日王爺若是頂著這張臉出城,怕是會引起動亂。”
墨錦川點點頭,問:“所以這個藥,本王能不能不敷?”
“不能。”
翌日一早,宋言汐尚在睡夢中,便聽到外頭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有人高喊道:“鬼啊!”
墨錦川慵懶的聲音緊跟著響起的,“不必慌,是本王。”
“王爺?”一干人等被嚇得不輕,有人小聲問:“王爺,您的臉這是?”
墨錦川隨口道:“昨夜被野貓抓傷了,敷的外傷藥。”
他余光掃了一眼宋言汐緊閉的房門,似笑非笑道:“野貓爪子鋒利,傷口處敷了藥不至于留疤。”
一聽到有可能會留疤,眾人更是倒抽一口冷氣。
有人小聲咕噥道:“也不知道哪來的不長眼的野貓,竟敢傷了殿下的臉,回頭非得讓驛站的人抓出來打死不可。”
墨錦川聽的眉頭緊皺,余光瞥了那人一眼道:“野貓無辜,若非本王驚了它也不至于被抓,沒必要動輒打打殺殺。”
“王爺教訓的是,是奴才多嘴。”
聽著外頭的聲音,野貓本貓默默拉了拉被褥,遮住大半個腦袋。
宋言汐原本想著再瞇一會兒,外頭的吵鬧聲卻越來越大,她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喊徐將軍怎么的。
不等她仔細辨別,房間門被人輕輕扣響,“姑娘,該起床用早飯了。”
宋言汐懶洋洋應了一聲,只覺得外頭的吵鬧聲驟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得暗一離開的腳步聲。
待她開門出去,果然發現樓下空空蕩蕩,只有個小二在忙著上菜。
聽到動靜,小二抬頭看向她,笑道:“剛煮好的熱湯,郡主快來嘗一口,出了咱們邊城這地界可再也喝不到這一口了。”
宋言汐緩步下樓,對上小二的笑眼,問:“王爺可是出去了?”
小二臉上的笑僵了僵,道:“程將軍一大早來尋王爺,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緊的軍務,許是有什么還沒吩咐好,王爺剛剛出去尋程將軍了。”
他笑著問:“王爺剛走一會兒,郡主可需要小的去請王爺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