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笑容微僵,自顧自道:“王爺有所不知,永安郡主師承神醫谷,一手鬼針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有她為王爺調理,相信不出三月定能還王爺一副康健的身體。”
若非手中的藥箱太沉,宋言汐真想用手中的藥箱,拿過去堵住德海的嘴。
寧王的情況與錦王不同,他那一箭傷在心肺,當初能保下一條命已是萬幸。
若非身為皇子,春獵之時又有一干太醫跟隨,無數的名貴藥材不要錢似的砸下去,他如今根本不可能站在這里。
三個月,虧得德海敢說得出口。
宋言汐快步上前,直言道:“王爺,我雖未曾看過您的傷,卻也聽聞過當日之兇險。
傷及心肺,撿回一條命已是僥幸,往后唯有小心將養才是正理。”
寧王輕咳一聲,滿眼苦澀問:“郡主是說,本王的病沒有痊愈的希望?”
宋言汐擰眉,正要開口卻被德海搶了先。
他臉上堆著笑道:“郡主過于謙虛了,您師承神醫谷,錦王殿下那般嚴重的傷,都能經你之手重新站起來。
想來只要郡主出手,要不了多久,寧王殿下的傷也定能痊愈。”
宋言汐越聽臉色越沉,冷聲問:“德公公難不成真以為,只要是出自神醫谷的醫者,便能無所不為?”
不等德海開口,她又道:“若真是如此,當初神醫谷一門也不至于慘遭屠戮,落得個被迫隱居的下場。”
有些人,并非他們不愿意救,而是救不了。
這么多年,世人多將隱世不出的神醫谷神化,吹捧的好像只要他們肯出手,就一定能次次在閻王殿前搶人。
殊不知,每一次都是在與命斗與天斗。
斗贏了的人確實有,可輸了的人卻也比比皆是。
德海從未見宋言汐紅過臉,如今聽到她這一番話不免愣住,一時答不上來。
寧王輕咳一聲,虛弱道:“郡主莫惱,德公公方才那些話,不過是想騙騙本王罷了。”
他本意是不是想騙寧王,不重要。
重要的是,宋言汐不能默認他方才所言。
德海的身后,站的可是宣德帝。
若能治得好,那皆大歡喜。
治不好,便是欺君之罪。
他若不提及神醫谷,尚且是她一人之事。
可他偏偏要將師門掛在嘴上,她聽不得。
焉知這話背后,有沒有宣德帝的授意?
德海尷尬地笑笑,解釋道:“郡主當真是誤會老奴了,即便是再高明的醫術,也有所不能治之處。”
他頓了頓,滿眼心疼道:“老奴只是盼望著,有朝一日,還能見到王爺于馬背之上彎弓搭箭之風姿。”
寧王自嘲地笑笑,“希望如此。”
他側開身子,客氣道:“郡主,請。”
夜色下,只大門口掛著兩盞燈籠的王府,猶如深淵里張著血盆大口的惡鬼。
宋言汐瞧著,莫名萌生了退意。
直覺告訴她,這里面或許會很危險。
德海笑著催促道:“郡主,請吧,早些醫治完老奴好送您回去。”
話音剛落,就聽得寧王輕笑一聲,“德公公的好意,怕是用不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