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來不喜他,此事在宮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眼下當著外人的面,該給的面子,得給。
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華陽長公主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凌軒,不可妄自菲薄。
你父皇特意安排了永安為你調養身體,你好生配合著吃藥,痊愈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余光掃了眼墨錦川,反問道:“錦川的腿傷如此重,都能重新站起來,你又有何不能?”
墨凌軒扯出一抹笑,干干道:“如此,侄兒就先謝過姑母吉言了。”
華陽長公主也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你謝本宮作甚,真要些,也該謝為你治病之人。”
她話鋒一轉,問:“永安,老三媳婦方才說,你是為還清永川侯生養之恩,是為何意?”
宋言汐快步上前,恭恭敬敬跪下。
正要開口,就聽墨錦川淡聲道:“姑母不喜人跪來跪去的,站起來說話。”
聞言,宋言汐并未動作。
華陽長公主本就看她不爽,眼等著挑她錯處,沒必要為著這點小事讓她抓個把柄。
一個不敬尊長的罪名扣下來,她可吃不消。
再說她本就是長輩,又對墨錦川有大恩,便是跪她一跪又何妨?
左右算不得吃虧。
宋言汐這般想著,余光就瞥見墨錦川兩步上前,一掀衣袍便要在她身側跪下。
“且慢!”
“混賬!”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一個是擔憂,一個是恨鐵不成鋼。
華陽長公主剜了眼宋言汐,冷著臉道:“起來吧,跪來跪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刻意刁難你。”
“謝長公主殿下。”
“你該謝的,可不是本宮。”
怒其不爭地瞪了眼墨錦川,華陽長公主冷聲道:“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言汐站起身,簡單明了的將那日的情況說明,連同竹枝失手燙了宋懷恩,以及言卿扇了他一巴掌之事盡數說明。
與其藏著掖著等華陽長公主差人去查,倒不如直率些。
畢竟宋懷恩身上的傷,做不了假。
她只需差人去蓮園走一趟,便什么都清楚了了。
聞言,華陽長公主臉色不免怪異。
她試探問:“言卿當真動手打了宋懷恩那廝?”
宋言汐:“臣女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華陽長公主忽地笑了,一邊笑一邊道:“不愧是言家的女兒,有言老爺子當年追著皇兄揍的氣勢。”
聽到她這么說,院內幾人的臉色有些微妙。
不愧是言老爺子,竟敢追著當今陛下揍。
普天之下,有此膽量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宋言汐雖然沒聽老爺子提起過此事,卻絲毫不懷疑華陽長公主這番話的真實性。
她甚至覺得,她的用詞相對委婉。
既然今日之事注定無法善了,與其等到宋懷恩惡人先告狀,倒不如她自己來。
左右不孝這個罵名,她是背定了。
迎上華陽長公主探究的目光,宋言汐直言道:“不瞞殿下,臣女今日之所以擅自帶宋寶珠前來,皆因此前永川侯寫下和離書之事所提的要求。”
“和離,他怎么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