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不必說,謝太傅雖已辭官,在朝中的聲望卻始終未減。
正如他帶過最好的學生一樣,這么多年,就連言官也只挑出一個朝堂之上衣冠不整的錯處來。
她一個晚輩,怎好指摘?
他這番話,分明就是吃準了她無話可駁。
宋言汐扯出一抹笑,意味深長道:“難怪都說王爺心思城府極深,尋常人玩不過。”
墨錦川頓時正經起來,擰眉問:“聽誰胡說八道?”
他想到什么,黑了臉道:“三哥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宋言汐:“倒也不是……”
話沒說完,墨錦川已然站起身,沉聲道:“時候不早,你早些歇息。”
宋言汐擰眉,“王爺這是要做什么去?”
墨錦川:“去找三哥下棋。”
“姑娘?”看著怔怔出神的宋言汐,竹枝滿眼擔憂。
自從神醫谷的書信送到,她家姑娘便一動不動的坐著,臉色也算不上好看。
要不是吃惹她生氣,她真想搶過書信,看看上頭究竟都寫了什么。
看信封的字體,這封信是皇甫神醫親筆,應該不是他出了事。
可除了皇甫神醫,神醫谷中還有誰,能讓她家姑娘如此失魂落魄?
竹枝正想著,忽聽宋言汐問:“竹枝,咱們上次見到影師叔,是什么時候來著?”
“姑娘,那可有些年頭了。”
回憶著在神醫谷中的往昔,竹枝掰著手指道:“姑娘出師的頭一年,在外云游的影神醫回神醫谷給您過生辰,還送了一塊水頭上好的玉佩給您做生辰禮。”
這些,宋言汐自然都記得。
她不記得的是,影師叔究竟是哪一年,開始與他們逐漸疏遠。
師父他老人家在信上說,神醫谷中并未有人在外收莊詩涵為圖,可蔣盡忠中毒而死的癥狀,確實是神醫谷中人的手筆。
而研制出毒藥之人,她再熟悉不過。
且她在信中所描繪莊詩涵的性格,最是對影師叔的胃口。
兩人若是認識,收其為徒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不正常的是,他在谷中并未收到影師叔傳回告知的消息,且在此之前也不曾收到過她的書信。
為此,他老人家很是傷心了一陣,以為自家乖徒弟成了婚之后便要同他這個老頭子劃清干系。
信件的最后,他寫道:“汐汐乖徒,待十日后為師可解百毒的丸藥制成,便同你外祖父外祖母前往京中與你匯合。”
小老頭一把年紀,腿腳又不很好,如今卻要為了她這個不孝徒弟不遠千里來京。
她當真是……
竹枝驚訝道:“姑娘,這后頭還有字呢?”
宋言汐翻過信紙一看,就見上頭寫道:“臭丫頭,有人敗壞谷中名聲你也不說管管,還好老夫千里迢迢去清理門戶。
記得喊老夫的徒女婿多備幾壇好酒,少了老夫可不依。”
“這老頭。”宋言汐忍不住輕笑,看向竹枝道:“得空將西邊的院子收拾出來,里頭有一塊兒地,正好拿來給師父種藥材。”
“皇甫神醫要來京城?”
宋言汐點點頭,估摸著時間道:“師父和外祖父他們騎不了馬,腳程會慢一些,估摸著怎么也要到下個月中了。”
只是該準備的東西,卻也得提前準備著,總不好等臨到頭了才著急。
竹枝忙不迭點頭,高興道:“皇甫神醫平日最疼姑娘,有他作為娘家人為姑娘送嫁,非得讓那些說酸話的人氣歪嘴不可。”
宋言汐好笑問:“都說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