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上多了淺笑,轉身對上華陽長公主那雙涼薄的眼,溫聲道:“長公主誤會了,是映雪那丫頭鬧著非要來見陛下。
本宮怕底下的奴才攔不住她,這才不敢久留。”
她聲音溫柔,態度也是客客氣氣,華陽長公主看在眼里卻只覺得虛偽。
深宮中的女人,當真是一個比一個心機深,整日挖空了心思想著爭恩寵。
也難怪,兄長還不及知天命的年紀,身體卻已如耄耋老人一般。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皇后也不惱,眼底盈著笑道:“正好長公主殿下來了,有你陪著陛下,本宮也能安心去忙別的。”
華陽長公主掀了掀眼皮,淡淡道:“皇后既然特意走了一趟,怎么也該同皇兄見一面再回。”
她看向德海,皮笑肉不笑問:“德海,本宮說得可對?”
德海聞言,只覺得后背嗖嗖的冒寒氣,扯出一抹笑道:“殿下,陛下服了藥才剛剛歇下。”
華陽長公主點點頭道:“原是睡了。”
德海趕忙應聲。
沒等他松一口氣,就聽華陽長公主高聲喊道:“皇兄,您睡了嗎?”
歇在偏房的宋言汐驀地睜開眼,看向一旁宮女打扮的暗三,輕聲問:“是不是華陽長公主到了?”
暗三點點頭,上前扶起她道:“姑娘不必擔心,主子已經出去應付了。”
宋言汐倒是不想操這個心。
可看眼下的情況,她的主子顯然沒應付好。
陛下如今還在病中,華陽長公主在殿外如此喧嘩,未免有些太不將他放在眼里。
縱然他們是兄妹,也當知曉君臣有別的道理。
還是說,她如今這般狂妄,是因為知道了什么?
不行,她得出去看看。
見宋言汐作勢要下床,暗三趕忙遞上鞋子,關切道:“地上涼,姑娘注意身子。”
宋言汐應了一聲,叮囑道:“你待會兒就別露面了,免得以后行事不便。”
若不是墨錦川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將人弄進宮里,她說什么也不會同意。
宮中守備森嚴,便是一只蒼蠅都難飛進來,哪有那么多突發的危險。
再說了,即便遇到點什么,她也并非全然沒有自保的能力,哪里用得著這般費心費力。
若是被人察覺私自安排人入宮,反倒為他徒增麻煩。
暗三點點頭,提醒道:“姑娘,長公主殿下的脾氣一向不太好,若是說了什么不好聽的您莫要放在心上。”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有主子在,姑娘倒是不必擔心太多。
便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上,長公主殿下也不會為難姑娘。”
宋言汐笑著道了聲好,心中卻不由感嘆,小姑娘還是太天真。
有沒有可能華陽長公主之所不喜她,便是因為不滿,她即將以錦王妃的身份嫁給墨錦川。
若依著她的意思,白家嫡女才該作為錦王妃,與墨錦川并肩。
他越是表現的在意她,華陽長公主就對她越不滿意。
要是再當著她的面,出言維護她,長公主怕是更要看她不順眼。
惹惱了她,對于現在的他們而言,可沒有任何好處。
暗三并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她只知道,華陽長公主不喜歡他們未來的主母。
而他們主子……
只單單用喜歡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對姑娘的感情。
如果可以,主子恨不得將她時刻揣在身上,融進骨血之中。
暗三光是想到兩個即將大婚之事,嘴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揚。
宋言汐正好抬頭,注意到她嘴角的笑容,不由彎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