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原本沒聞到什么味道,可當她對上沈輕云的笑眼,頓時心領神會。
她抬起手,用帕子遮擋住半邊臉,滿眼嫌惡道:“聞到了,當真是臭不可聞。”
臭?
這怎么可能。
他出門前特意洗了個澡,身上的衣物也都是從前她為他準備的新衣,一直放在衣柜中不曾穿過。
怕時間太久會有味道,他還仔仔細細聞過,連一點邊邊角角都不曾放過。
對上言卿那雙嫌棄的眼,宋懷恩突然有些不自信,下意識舉起袖子到鼻下聞了聞。
除了淡淡的皂角味,便剩下腰間香囊散發的淡淡幽香。
從前他并不喜歡這味道,總覺得太過寡淡,不如蓮娘慣用的甜香好聞。
言卿剛做好送給他,后腳便被他隨手扔到了衣柜一角,連看一眼都嫌多。
沒曾想這么多年過去,翻出來時香味依舊。
正如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一般,聞著雖不出奇,卻令人格外心安。
怕言卿看不見,宋懷恩特意撥弄了一下腰間的香囊。
其上所繡的青竹,正是她素日最喜愛的。
言家后院便種了一大片的青竹,郁郁蔥蔥,象征著生機勃勃。
竹夫人之稱,便是源自與此。
沈輕云一眼便認出那是言卿年輕時的手藝,眸色一沉,手中鞭子隨即飛了出去。
眼見鞭子直直沖著自己而來,宋懷恩嚇了一跳。
他忙后退兩步,怒不可遏道:“好你個沈氏,竟然敢當街對本侯行兇,你眼里還有半點王法嗎?”
“王法?”沈輕云不由冷笑。
她眼神上下打量著宋懷恩,眼神鄙夷道:“像你這種薄情寡義,枉為人父更不配為人子的畜生,居然還有臉在老娘面前提什么王法。
真要論起來,也是該將你壓下去千刀萬剮!”
氣死一雙父母之事,向來是宋懷恩藏在內心深處,不愿回想更容不得別人提及之事。
他當即沉了臉,眼神危險道:“沈氏,你若再敢這般口無遮攔,別怪本侯不念舊情。”
言卿往前一步,將沈輕云擋在身后,冷聲問:“你想如何?”
望著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臉,宋懷恩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明明是來找言卿說和的。
甚至在來的路上,還特意一遍遍演練過。
怎么連一句話還沒說上,就鬧成了這般境地?
感受著臉頰和身上火辣辣的疼,宋懷恩懊惱的想,都怪沈輕云那個攪事精。
明明丈夫都死了,還不老老實實守寡,在言家夾著尾巴做人,一天到晚非要跳出來管別家的閑事。
身為女人如此不安分,難怪克夫!
對上他那惱羞成怒的眼神,沈輕云不用猜都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譏諷一笑道:“先頭我說什么來著,有些人就是生來賤骨頭。
貪心不足,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哪天被人連鍋端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懷恩氣得臉皮顫抖,怒喝道:“沈輕云,你給我住口!”
沈輕云冷笑,一甩手中的鞭子道:“老娘最瞧不上的,就是你這種沒什么本事,還自命清高的無恥小人。
識相點,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再讓我知曉,你死皮賴臉的糾纏我卿卿妹子,我見一次打一次。”
宋懷恩朝著地上吐了口血水,滿眼嫌棄道:“這么多年,你這個潑婦還真是一點沒變。”
沈輕云彎了眉眼,笑道:“確實,比不得你這個偽君子,這么多年厚顏無恥的功力比之從前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