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娘只覺得心頭被人狠狠重錘,雙腿綿軟,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她張了張口,卻先嘗到了眼淚的咸澀。
兩人同床共枕多年,竟只落得他口中一句賤人?
何其可笑。
蓮娘撐著桌子緩緩起身,抬手拭去眼角余淚,神色冷漠道:“惡心到侯爺,那可真是對不住了。”
聽著她輕蔑的語氣,宋懷恩氣得喘著粗氣,怒罵道:“賤人,你還知不知道點羞恥!”
“羞恥?”蓮娘輕笑,“我若知道羞恥,又怎么可能還沒及笄就想盡辦法爬上你的床?”
對上宋懷恩猩紅的雙眼,她笑容更甚,“明知自己即將成婚,還同我徹夜廝混。
宋懷恩,你以為你又是個什么好東西?”
“賤人,你找死!”
看著恨不得殺了她,卻只能躺在床上無能狂怒的宋懷恩,蓮娘笑得更開心了。
她垂眸,把玩著染了蔻丹的指甲,幽幽道:“侯爺還是省省力吧,待會兒嗓子喊啞了,可沒有人過來伺候茶水。”
“你個毒婦!”
宋懷恩掙扎著要起身,結果后背才剛剛離開床板,就又重重摔了回去。
他怎么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不,這絕不可能。
怕被蓮娘看出端倪,宋懷恩面上不顯。被子下的雙手卻在暗暗使力。
可這一次,他竟然連離開床板都做不到。
怎么會,他明明能清楚的感知到,除了臉上和那道鞭痕外,身上再沒有其他傷口疼痛。
想到什么,他憤怒地看向蓮娘,質問道:“毒婦,你給本侯用了什么藥?”
“藥?”蓮娘挑眉,看向床頭小桌上的瓷碗,歉意一笑道:“侯爺,真是對不住。
妾身方才只顧著高興了,竟忘了喂您喝藥。”
“你!”宋懷恩一張臉漲得通紅,怒罵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這些年來吃我的用我的,竟還敢背著本侯在外偷野漢子。
等本侯抓到那個奸夫,就送你們一家三口上路。”
蓮娘就在一旁靜靜聽著,等著他罵夠了,累了,才涼聲問:“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永川候?”
宋懷恩不屑一笑,“只要陛下一日未下旨,本侯就仍是這座侯府的主人。
處置一個偷人的賤婢,用不著請示任何人。”
聽他一口一個賤婢,蓮娘終于忍無可忍,沖上前就是狠狠一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房間。
宋懷恩被打得偏過臉去,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等他暴怒,蓮娘揪住他的衣領,當即左右開弓。
她發了狠,一邊打一邊罵道:“一個靠女人吃飯的廢物,老娘當初真是瞎了眼,放著別人家的正妻不做委身于你。
還什么堂堂侯爺,我呸!
爛泥扶不上墻的廢物,也難怪言卿往日里連看都不肯看你一樣,真是瞧著就讓人惡心。”
宋懷恩被一連串的巴掌扇的頭發蒙,耳邊更是嗡嗡作響。
可即便如此,他仍聽清了蓮娘咒罵的話,沒錯過一字一句。
這還是平日里那個柔柔弱弱,連為他繡個香囊,都嚷嚷著拿不動繡棚的蓮娘?
下手之重,像是恨不得要將他活活打死。
宋懷恩動了動嘴唇,只覺得兩邊臉火辣辣的疼,一時又急又氣,偏頭嘔出一口血來。
蓮娘“呀”了一聲,往后退了兩步,滿臉嫌棄道:“要吐也不提前說一聲,好好的被褥就這么讓你糟蹋了。”
“賤人!”宋懷恩喘著粗氣,只覺得胸腔劇烈跳動,像是有什么東西下一瞬要蹦出來一般。
蓮娘臉色一沉,抬步上前又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