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臨抓起一旁的蒲葉朝他砸去,直接氣笑了,“好你個混小子,這還沒學到什么真本事呢,就開始想著糊弄為師了。
要是連句真話都聽不到,我還要你在身邊作甚?”
聽到他這么說,昌九這才放下心了。
他轉過身,捧起奚臨給的醫術,翻開其中一頁遞到他面前,道:“這道方子里的白芷,用的不對……”
奚臨翹著二郎腿,聽著昌九的話,越聽臉上的笑容越大。
他一臉欣慰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奚臨選中的徒弟。
老爺子要是見了你,就不會整日把衣缽無人繼承這種話掛在嘴上了。”
昌九驚訝道:“師父的醫術這么厲害,師公居然還不滿意嗎?”
奚臨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小子,你就算沒聽說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宋言汐你總是見過的。
她的醫術,我這輩子怕是拍馬難及了。”
他抬手拍了拍昌九的肩膀,意味深長道:“我比不上她,不要緊,將來我的徒弟不能比她的徒弟差。”
昌九點點頭,順著他的話道:“郡主的醫術,確實是我見過最厲害的。”
奚臨原本還在笑,聽到這話頓時笑不出來了。
再沒有什么,比自己的徒弟說這種話更讓人扎心。
他抬手摸了摸昌九的腦袋,道:“都是為師不好,只顧著教你醫術,忘了教你做人的道理。”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的小凳道:“過去坐下,為師今天給你上第一堂課。”
昌九這孩子一向乖得很,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奚臨要教他做人的道理,但還是依著他說的做了。
剛坐下,就聽自家師父道:“站起來。”
昌九又老老實實站了起來,沒有半點猶豫。
奚臨:“……”
這孩子,乖的讓人都不忍心逗他了。
他還想說什么,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昌九轉身就要往屋子里跑,想要去給他拿衣服御寒。
奚臨忙喊住他,擰眉問:“錦王前幾日來信,說他們倆哪天大婚來著?”
昌九道:“師父,信上說的是六月二十八。”
“六月二十八?”奚臨掰著指頭算了算,奇怪道:“這不還早著呢,咱們師徒倆就算用一雙腳走著去京城,都不耽誤喝喜酒。
好端端的,念叨我做什么?”
昌九好奇問:“師父,您怎么知道是王爺念叨您?”
奚臨一臉嫌棄道:“除了他跟老頭子,其他人背后念叨我,我不會打噴嚏。
你師公嫌我不爭氣,沒事才不會念叨我,除了他沒別人了。”
想著墨錦川沒事一向不找他,找他就沒小事,奚臨正了正神色道:“待會兒掛個牌子出去,讓這一月取了木牌問診的明日都過來。”
昌九遲疑道:“師父,這個月發出了快一百張木牌。”
緊急的一些病都已經瞧過,剩下的都是些身患舊疾,病情相對于難纏的病患。
按照奚臨定下的規矩,這些不算緊要的,一日只看三位。
剩下半日,便留給那些突發急癥之人。
這樣既不耽誤病患的救治,他也能勞逸結合,稍微緩口氣。
奚臨驀地瞪大了眼,“多少,你說多少?”
昌九艱難道:“師父,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九十六張。”
整整九十六個人,都過來的話,他們這個小院都放不下。
奚臨像是被瞬間抽干了力氣一般,有氣無力道:“照為師說的做吧,再去雞上買只雞再買兩條魚,為師晚上要好好補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