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言卿一時竟不知自己該不該笑。
嫂嫂也真是的,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
萬一壯壯那孩子真的想不開,汐兒心中必定難受。
一眼看穿她的顧慮,沈輕云低聲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這大胖小子,才舍不得死。”
正說著,就聽李壯生氣道:“虧得我把你當好兄弟,你居然罵我豬腦子!”
子恒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對自己認知清晰。”
李壯攏共也沒讀過幾天書,聽著他這話只覺得繞得很,生氣道:“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一起玩了。”
“剛好。”子恒面無表情道:“先生說過,寧與聰明人對弈,也不與蠢人為鄰。”
何所謂教這堂課時,李壯也在,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氣得紅了眼圈,一時卻沒想到反駁的話。
嬌嬌卻從子恒的態度中,看出了端倪,生氣問:“臭大壯,你是不是說我娘親壞話了?”
她雖然小,但是并不傻。
自家二哥哥的脾氣,就算是王家的大黃站在他對面狂吠個不停,他都懶得看一眼。
如果不是臭大壯說的話,讓他實在忍無可忍,他才不可能動手打他。
娘親也跟她說過,何先生是個懂禮的好人,肯定是被他氣狠了才會這么沖動。
這個壞大壯!
李壯冷哼一聲,梗著脖子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假好……”
“閉嘴!”子恒忍無可忍的打斷他。
李壯紅著一雙眼,怒聲質問:“難道不是他們把疫病帶到邊城,害死了我娘?
你說,我哪兒說錯了?”
墨錦川沉著臉,冷聲問:“這些話,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觸及到他幽深的黑眸,李壯吞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我說的是實話,你們就算是打死我,也是她害死的我娘!”
“混賬東西!”何所謂忍不住又想動手。
可余光瞥見一旁的子恒,他默默放下手,滿臉疲態道:“我管不了這個白眼狼,愧對阿姐對我的教養。”
聽出他的弦外音,不等何所謂說出決然的話,子恒搶先道:“先生若真容不下他,一棒子打死了干凈。”
李壯瞪圓了眼,“你敢!”
子恒連一個多余的眼神也沒給他,只目不轉睛地盯著何所謂,等他的答案。
與其說等,不如說是給何所謂一個臺階。
他雖然跟在先生身邊時間最短,卻看得出,他本性純善覺不是惡人。
若換做別人,攤上李壯這么一個外甥,早就忍不住要動手教訓他了。
可他卻一讓再讓,企圖用自己的畢生所學,來教會他那些為人的道理。
今日若不是李壯實在太過火,傷了他的心,他恐怕還會看在何春花的面子上不跟他計較。
子恒也一樣,如果不是忍不了李壯顛倒黑白的那些話,他根本懶得同他計較。
他之所以主動同他交好,也不過是覺得他小小年紀便相繼沒了爹娘,有些可憐。
更不想,讓人覺得,言家區別對待借住在府上的三個孩子。
只是他沒想到,李壯就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占著別人的便宜,卻還心安理得以為所有人都是欠他的。
見何所謂狠不下心,子恒板著臉道:“先生心善,不忍看他餓死街頭。
無妨,我來當這個惡人就是。”
他說著,冷聲吩咐道:“來人,將這個吃白食還要反咬一口的給我扔出言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