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貼著面,墨錦川說話時正好又低著頭,溫熱的呼吸盡數撲在宋言汐臉上。
可這會兒她一顆心都在藥材上,壓根沒察覺到兩人的姿勢過于曖昧,說了句“三片就夠了”,又轉頭去拿下一味藥材去了。
偶爾回頭,就見昌九就那么笑著看著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到底在高興什么。
藥材找到一半時,宋言汐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看向昌九道:“昌九,去尋你師傅過來。
暗統領就在外頭,你喊他一聲讓他帶你去找。”
昌九忙轉身朝外走。
待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門口,腳步聲也漸漸沒了動靜,墨錦川才開口問:“汐兒,可是有什么不妥?”
宋言汐搖搖頭,眼神復雜道:“我暫時還不能確定,得昌九那孩子聞出具體的配方,才好下定論。”
對上那雙幽沉的黑眸,宋言汐的神色變得凝重,“這味香,有可能不是香,而是毒。”
墨錦川的神色也一瞬變得嚴肅,“李壯的死狀,并不像是中了毒。”
宋言汐應了一聲,苦笑道:“所以我才說不確定。”
她指著桌上她剛拿出的兩種藥材道:“這兩種藥材,都有劇毒,甚至可以說是見血封喉。
任何的香料配方里,都絕不可能出現這兩種藥材。”
說著,她又把昌九寫出來的藥材清單遞給墨錦川,“這上面的第三味,第六味,還有第七第九,包括最后那幾味藥材,都是劇毒之物。”
墨錦川沉了臉,“難怪方才寫藥名的時候,那孩子的臉色如此難看。”
宋言汐道:“我也沒想到,那么香甜的味道,其中會蘊含這么多的毒藥。”
聽到她這么說,墨錦川擔心問:“汐兒,這種劇毒之物,方才你跟昌九聞了那么久,會不會傷及身體?”
“正常來說,會。”
瞥見墨錦川驟然緊張的神色,宋言汐解釋道:“剛剛我看到昌九寫下的清單時,就已經摸過他的脈,并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說起來這個,她也覺得很是奇怪。
且不說還剩下的那幾味毒藥,光是她已經抓出來的這些,只需要一點輕微的粉末就能把人給毒死。
哪怕是制成了香,毒性也不會減輕太多。
可不光李壯沒有中毒的跡象,就連嗅聞過那味道的她和昌九,脈象也沒有任何不妥。
即便癥狀輕微,從脈象上看不出什么,可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墨錦川眉頭緊擰,問:“汐兒,昌九寫下的這些藥材中,可有藥性相沖的?”
“有,而且不只是一兩味相沖。”
宋言汐解釋道:“昌九寫下來的這幾味毒藥,藥性多是霸道的,一般大夫即便逼不得已用作入藥時也會多加注意。
就好比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以毒攻毒的險招,也不會同時選擇兩味藥。
稍有不慎,服藥之人便會有性命之虞。”
她方才不過粗略看了一眼,便看到好幾味藥性相沖的劇毒之藥。
這些藥之中無論哪一味,只需要一點毫末,便可以輕易取人性命。
宋言汐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將這幾味劇毒調配成一種藥。
甚至有可能,不是藥而是所謂香料。
即便行為古怪如她師叔,也不過試過將四種劇毒放在一起,結果毒死了師傅一池子的魚。
雖然那些魚原本就是用來養水,以供后山的藥草灌溉,可師傅還是發了很大的脾氣。
哪怕時隔多年,宋言汐仍記得師兄弟爭吵時的情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