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川無奈一笑,拉起宋言汐的手道:“奚臨有一次被仇家追殺,恰好被外出辦事的暗三撿到。
他許是覺得狼狽的樣子被看到太過丟臉,自那之后,便躲著暗三走。”
“竟還有此事?”宋言汐有些意外。
可她一想到奚臨那張嘴,又突然沒那么意外了。
本來就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再配上得理不饒人的嘴,得罪人還不跟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
奚老爺子不愿他這么四處行醫,想來,也是知道以自家兒子這性子,在外肯定不少與人結仇。
江湖險惡,就算他醫術再怎么厲害,也難免有失手之時。
想著方才宋言汐魂不守舍的樣子,墨錦川溫聲問:“還在擔心詩涵郡主?”
宋言汐點點頭,坦然道:“我總覺得今天林庭風的反應很奇怪,有些不太像他。”
覺得這么說可能有些歧義,她解釋道:“王爺應該知道,林庭風和莊詩涵此前在邊軍中呆了近兩年,他們之間是有感情的。”
墨錦川順著她的話問:“汐兒是不是想說,林庭風不該對莊詩涵動手?”
宋言汐搖搖頭,“不是不該,是不該在現在。”
她皺緊眉頭,沉聲道:“王爺此前與林庭風打過交道,應該知道他這人不僅自私自大,而且極其虛榮。
除了手中握著的實權,軍中的威望,百姓之間的美名,他每一樣都想要盡善盡美。”
可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完美的人或事,林庭風越是想樣樣完美,就越是破綻百出。
一年前他深入敵營,于萬軍之中取柯善首級一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倘若他沒那么貪,想著一人獨攬軍功,那一晚根本不可能損失近八千將士。
也就更不會出現,三百將士慘死敵營,卻連姓名都不配擁有之事。
墨錦川回憶起此事,亦是滿心悲痛,沉聲道:“如他這般卑鄙小人,不配為三軍之首。”
他垂眸,聲音染了悔恨,“是我錯信了他,對不住邊軍的眾兄弟。”
宋言汐反握住他的手,壓下心頭酸澀問:“王爺這是在怪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清?”
墨錦川擰眉,“汐兒,我何曾這般說過?”
宋言汐扯了扯唇角,“是,王爺從不曾怪過我。”
可她卻無法原諒自己。
若非她的愚蠢,林庭風又怎么可能借著言家的勢力,成功領下駐守邊城的肥差?
當時王爺雙腿受傷,經御醫斷定往后再難下地行走,京中那些武將為之扼腕的同時,卻也都盯上了邊城守將的空缺。
放在十年前,這種苦差事根本不會有人看一眼。
京中無人不知,邊城乃苦寒之地,天干地燥又常年糧食不豐,駐守的將士們不僅填不飽肚子,還要時刻提防梁軍的騎兵騷擾。
說好聽些是一城的守將,可平日里吃的用的,還遠不如其他地方的一個校尉。
所以最初他們得知墨錦川前往邊城時,并沒有幾個人欽佩他小小年紀勇氣可嘉,反倒存了些看熱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