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僅莊福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就連旁邊的柏青也聽糊涂了。
沒記錯的話,國公爺早已放話與莊詩涵斷絕關系,就連族譜上都劃去了她的姓名。
如今她還能住在府上待嫁,也不過是因為圣旨下來時,上頭的身份寫的是國公府之女。
這位靖國公的性子,他從前在梁國時就早有聽聞,出了名的說一不二。
若非被這個女兒傷透了心,他不會有此一舉。
既然這么做了,就證明他是下定了決心,再無回轉的可能。
一個借住在人家府上的客人,不喊你作郡主喊什么?
對上莊詩涵通紅的眼眶,莊福后知后覺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不由冷了臉。
“時候不早了,府門該落鎖了,郡主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抽回自己的衣袖,看向柏青道:“今日雨天,府上不便留客。”
柏青面帶為難道:“不瞞莊管家,鋪子里還有些要事,在下需要與東家商量。”
莊福眉頭緊擰,“就這般要緊?”
柏青:“十分要緊。”
莊詩涵知道莊福是個死心眼,輕易不會變通,正要開口,卻見他轉頭看向她道:“既然柏管事有如此要緊的事情,郡主便隨他出去吧。”
他態度客氣又疏離,“時候不早了,府上要鎖門了。”
柏青沉著臉問:“莊管家這是在逐客?”
莊福點點頭,將手中的油紙傘遞給莊詩涵道:“雨夜難行,郡主好生照顧自己。”
一道閃電在天際落下,照亮了莊詩涵那張慘白的臉,更襯得她臉側和脖頸處的傷格外駭人。
她張了張嘴,艱難問:“莊伯,您攆我走?”
莊福擰著眉頭,剛想說什么,就聽身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莊文澤關切的聲音響起,“莊伯,門還沒鎖好嗎?”
少年的聲音混著雨聲,卻仍能聽出話里對長者的擔心。
莊福應了一聲道:“馬上就好了,外頭雨大,小少爺就別出來了。”
莊文澤乖巧道了聲“好”,卻又緊跟著問道:“莊伯,郡主是不是還沒回來?”
莊福頓了頓,道:“郡主今夜有事,就不回了,小少爺先回去歇著吧。”
看著他說話時,不自覺揚起的唇角,莊詩涵諷刺勾唇,“一個小賤種,你還真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莊福臉色沉了沉,警惕道:“郡主,文澤少爺還小,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請你多擔待。”
他說著,話鋒一轉,“我家國公爺已近花甲,好不容易得了這么個兒子,寶貝得緊。”
“你這是什么意思?”莊詩涵臉色更難看了。
她冷笑著問:“你該不會覺得,我會對一個半大孩子下毒手吧?”
雖然她不是什么好人,卻也沒心狠手辣到那種地步。
更別提,老頭子現在將他看得很重,完全是拿他當親兒子養。
別說是動手要了他的命,就算是動他一根手指頭,以老頭子的性子也絕不可能跟她善罷甘休。
莊福沒回答她的話,只意味深長道:“希望郡主言行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