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看著奚臨背上大片的濕泥,淡聲道:“老人家不必擔心,他臉皮厚,輕易摔不壞。”
聞言,地上的泥人驀地抬起頭來,張嘴想說什么。
老黃牛適時“哞”了一聲,尾巴帶起的雨水頓時糊了他一嘴。
奚臨趕忙手腳并用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地上連呸了幾聲,黑著臉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小爺就多余出來找你。”
猜到宋言汐會說什么,他補充道:“姓墨的也一樣,你們兩口子就沒一個好東西,加起來更是壞到一堆了。”
剛好天上還下著雨,他一張嘴說話,臉上泥就混著雨水往他嘴里流。
“呸呸呸!”奚臨嘗到土腥味,差點沒當場干嘔出來,趕忙低頭朝著地上吐口水。
瞧著他難受的模樣,牽著牛的老者張了張嘴,想說話又不敢。
他怎么覺得,這個年輕人好像不太聰明?
瞥見老者那嫌棄的眼神,奚臨也顧不上同他解釋,擰眉問宋言汐,“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他懊惱道:“這么大的雨,總不能就這么漫無目的的找。”
宋言汐:“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對上她因為疲憊微微泛紅的雙眼,奚臨一噎。
他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沉聲道:“你先回言府,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宋言汐沒說話,只涼涼地看著他,眼神已經給了他答案。
在找到墨錦川之前,她絕不可能回去。
“你!”奚臨咬了咬牙,低罵道:“你們這兩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犟。
就作吧,兩個都作死才好,小爺到時候把你們埋一塊,來年清明上墳也省的兩頭跑。”
話音剛落,他只覺得后腦勺涼颼颼的。
轉過頭一看,才發現老者已經高高揚起了手中的牛鞭,正準備抽他。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老者不情不愿的放下鞭子,罵道:“你這個后生說話還真是難聽,我要是你爹娘,非得拿大嘴巴子好好教教你不可。”
奚臨氣得跺腳,指著宋言汐道:“我說話難聽,那還不是有人做事難看。”
不過他再說什么,老者拉了拉身上的蓑衣道:“下這么大的雨,河邊的水馬上就要淹過來了,咱們趕緊找個地方避避吧。”
他一手拽住老黃牛鼻環上的繩子,一手指著西邊的高處道:“那邊地勢高,就算漲水了也淹不過去,村里的人都在那兒等著呢。”
想到什么,他嘆了一口氣,“老天爺這場脾氣發的可真夠大的,算上今天都接連下了三天了,這不是擺明了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再這么下下去,水一旦攔不住,漫到田里,大家伙這半年就算是白干了。”
見兩個人一動不動,老者頓時急了。
他大聲道:“你們這倆孩子怎么這么死心眼,水都要來了還不趕緊跑,有什么能比得過命重要。”
知曉老人家是一片好心,宋言汐沖著他善意一笑道:“老伯,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只是我們還要找人,就不與您同行了。”
“找人?”老者瞪圓了眼,表情古怪道:“這么大的雨,村子里的人都躲出去了,就連一只雞都沒留下,哪還有什么人。
要不是黃黃非得要去河里洗澡,我一個沒看住讓它跑了下來,你們連我都看不著。”
奚臨驚訝問:“村子里沒別人了?”
老者白了他一眼,“不是沒人,是都躲到高處去了,誰知道這水到底什么時候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