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霄,你能把這幾只身上的鐵絲剪除下來,給它們簡單的清創嗎?”
“……能,我能。”
他接過剪鐵絲的鉗子,想要伸手去剪那已經被膿漿銹蝕了的鐵絲,但是手卻不受控制的拼命顫抖著。
腦海里以往學過的所有知識,在這樣慘烈的場景中,忽然變得一片空白。
“他才第一次來實習,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你怎么想的讓他做?”
略有些責備的聲音響起,陸霄茫然的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中已經不自覺的蓄滿了淚水。
來的人正是帶教他的劉姐。
“東西給我,我來。
你要是覺得實在難受,就出去透透氣。
沒什么丟人的,我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時候,哭得比你慘多了。”
陸霄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從那間擁擠的處置室走出來的了。
他只記得那19只被拔除了鱗甲、一息尚存的穿山甲,最后一只也沒能活下來。
這其中有一只還沒能離開母親的小穿山甲,身上的鱗片還不堅硬,像皮革一樣柔軟。
偷獵者大概是想試試它身上這種還沒有成型的鱗片拔下來后能不能像正常的鱗片一樣賣掉,所以只拔了它背部長得比較寬大的鱗片。
這只小穿山甲也是被拔了鱗片的這些中,最有希望活下來的一只。
那天過后,陸霄每天工作完都會去看看這只小穿山甲,由衷的希望它能堅強一些活下來。
但它仍然沒有挨過去,還是死去了。
時至今日,陸霄仍然無法理解為什么人能為了一點私利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
人性給還年輕的陸霄上的這第一課,他也銘記至今。
這件事,陸霄一直深深的埋在心里。
哪怕是重生之后,也只是在大學畢業和邊海寧重聚的酒后提起過一次。
邊海寧也知道這件事對于陸霄的影響有多大,所以并沒有多說什么,把老二喂飽之后,便拉著他回帳篷,早早的休息了。
熄燈之后,從樹冠空隙里透下來的月光灑下來,映襯著樹影斑斑駁駁地打在帳篷上。
毫無困意的陸霄正打算趁著這會兒開一下那個地區收集度禮盒,卻聽到帳篷外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沙沙的踩著小步子慢慢靠近。
他有些警覺的直起身子,偷偷掀開帳篷內部觀察簾的一角,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東西。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只見帳篷外,一只金棕色的小穿山甲緊緊的貼著地,一邊聞著地上的氣味,一邊匍匐著往前爬。
它明明看不到東西,但卻像是感受到了陸霄的視線一般,忽的抬起頭,向著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
各種情緒忽然涌上,就像是那一天一樣,陸霄不知為什么,眼眶里就忽然蓄滿了淚水。
它居然一路聞著他的氣味找過來,哪怕之前嚇到昏厥。
只要一點點的好,它就能摒棄一切恐懼,滿懷信任的走向你。
……
今天晚點有加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