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溫熱的東西不受控制的從眼眶里涌出。
一滴,兩滴。
匯成纖細綿延的溪流。
想想也是。
只是給它一點食物,它都能鼓起勇氣一路找到帳篷來。
它本來就是這樣一只固執的小東西啊。
小穿山甲窩在陸霄的懷里,感覺到不斷落在自己身上的溫熱水滴,感受著從陸霄指尖不斷傳遞過來的愧疚的情緒,它感覺到一絲恐慌。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以前你摸摸我的時候不是很高興的嗎?
它笨拙的爬起身,試圖做些什么安慰陸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能扒著他的肩膀,用自己的小腦袋輕輕的磨蹭著陸霄的側臉。
細密的鱗片刮過臉頰旁邊的胡茬,發出細碎的輕響。
小穿山甲沒有再叫喚,陸霄也沒有開口。
一場期待已久卻也猝不及防的沉默的重逢。
旁邊瑟縮著的兩只穿山甲不停的聞嗅著。
當它們發現陸霄的氣味和自己一路追蹤著的小穿山甲的氣味融為一體時,兩只穿山甲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我們追了一路都沒能跟它這么親近過……嗚嗚……
半晌,總算把心情平復下來,陸霄這才把懷里的小穿山甲松開。
大腦重新恢復思考能力之后,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就跳了出來。
如果說小穿山甲一路找到這里是靠著卓絕的嗅覺,追蹤著殘余的氣味和路上黑白雙煞留下的排泄物來確定前進方向。
那么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它吃什么呢?
穿山甲是食性比雪豹更狹窄的動物。
雪豹起碼除了各種羊之外,還吃吃野雞野兔一類的東西。
但穿山甲只吃白蟻和白蟻卵啊?
從來沒有哪項研究發現,穿山甲還會吃其他的東西。
從核心區到據點,這一路上雖然也有不少森林,但都沒有核心區里那么優越的條件,想找到足夠的白蟻吃很困難。
非常困難。
而且覓食的同時還要追蹤氣味趕路。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它是怎么做到的?
低頭看了看還在他腳邊緊緊貼著的小穿山甲,陸霄想了想,試探著問道:
“你這一路上,都是怎么覓食的?就是吃東西?吃什么?”
小穿山甲聞言抬起頭,快速的爬到了一邊,把鼻子盡可能的貼近地面,不停的聞著。
片刻后,它停了下來,一雙鋒利的小爪子不停的刨著土。
沒多一會兒,兩條肥大的蟲子就被它從土里刨了出來。
它吐出纖細又靈活的舌頭,輕輕一卷,就把蟲子帶到了嘴里。
吧唧吧唧的吃完,小穿山甲抬起頭,沖著陸霄吱吱叫了兩聲。
就是這么吃的。
對于一路這樣走來的小穿山甲來說,這種行為或許稀松平常。
但看在陸霄的眼里,卻無異于當初看到小孔雀雉去給兩只小雪鸮去捉野鼠的震撼。
雖然出發點不同,但某種意義上,它們都因為某些原因,而試圖改變刻在自己基因里的天性。
旁邊那兩只穿山甲意識到小穿山甲正在刨蟲子,立馬也分散開,一邊聞地面一邊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