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半個月。
南南一如既往地守著自己分內的事情,伺候秦九微起居、點香、熬茶、記賬,井然有序,不曾有半分錯漏。
只是她出門少了許多。
哪怕是去前院取物,她也盡量托人代勞,寧肯繞路,也不走靠近側門的偏巷。
直到這一日傍晚,秦九微忽然吩咐,“南南,你去南市那頭的瑞芝齋替我取一樣東西,是我前幾日定下的,今日剛到貨。”
“讓人送來太慢了,你走一趟。”
南南怔了怔,遲疑了一下。
她這半月未曾出過門,就是擔憂那個人……
但王妃吩咐的事,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再說,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里,平靜如常,她那賭鬼父親沒有半點消息。
況且,她現在是景王府的人,哪怕真被他撞見了,他未必敢再像當年那樣動她。
南南收了令牌,低聲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巷子口風靜無聲。
街頭的叫賣聲在轉角處斷了,只余下南南一人緩步走在青石板的小道中。
瑞芝齋離這兒只幾步,她放慢了腳,心中漸漸放下了那點隱隱的不安。
可就在她即將拐過那片巷墻時,身后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她猛地一轉頭,只見幾個壯漢不知何時已封住了她的退路。
他們一個個穿著粗布短打,手臂壯碩,眼神不善。
南南心頭一緊,正要轉身從另一頭退走,巷口卻又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打扮雖略顯干凈,但舉止猥瑣,滿臉堆笑,帶著一副油膩熟悉的討好模樣。
南南整個人僵在原地。
是他。
男人笑嘻嘻地走近,眼神掃過她腰間的香囊和頭上細巧的銀釵,越看越滿意。
“喲,這不是我閨女么?總算逮著你了。”
“在王府里過得不錯嘛,穿得光鮮,吃香的喝辣的,留著你爹我在外面受苦,也不想著來孝敬你老子?”
南南死死咬著牙。
“你少惡心我。我是景王府的人,王妃親封的內院侍女,你敢動我?”
她直起身子,身形瘦削卻不見怯色。
眼神沉靜,透著逼人的冷。
男人聽她提到景王府,眼中果然有一瞬間的遲疑,但轉瞬即逝。
他嘿嘿笑了一聲,唇邊浮起幾分得意。
“王府又如何?你不是奴籍,也沒簽死契,說白了不過就是個做事的。”
“你跟王府是雇傭,不是買賣。要走,自然能走。”
他往前一步,神色漸漸冷下來,笑意卻更邪了幾分、
“你現在長得標致,模樣又干凈,在外頭我打聽了,有的是人出高價要你。”
“現在,趕緊把身上的錢全交出來,讓你爹我買個小酒哥,然后再賣了你!”
“快給我錢!免得我動粗!”
南南咬牙,抿唇思索一會。
最后還是把袖中藏的一小袋碎銀取出,抖著手遞給他。
男人接過手,打開一看,眉頭當即擰了起來。
“怎么就這么點?你就拿這點糊弄我?”
南南低著頭,語氣忽然變得極溫順。
“我只是出來幫王妃取東西的,身上本就不能帶太多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