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就是這樣。
就仿佛幾百年前的秦淮兩岸的女子一樣,萬種風情全都藏在緊緊實實的衣衫之下,匆匆而過的旅人,以及那些整天忙著內卷的人是見不到她的風情和嫵媚的。
在這座城市,只有那些的真正掌權的人才會知道什么叫秦淮煙花地,膚白如凝脂的美好。
等呂堯到了濱江游輪碼頭這里,一座閃爍著點點燈火,看起來人氣不怎么旺的碼頭就悄然出現在呂堯的眼前。
呂堯來到這邊停好車,按照簡筱潔給的地址上了一艘停靠在江灣碼頭里的游艇,而簡筱潔正披著一身貂,雍容華貴,冷漠如刀的站在游艇的二層。
簡筱潔今晚穿了一套黑帝繡金的旗袍,本就修身的旗袍愈發凸顯著簡筱潔那本就爆炸的身材,盤在腦后的發髻上裝飾著兩根仿佛長劍的碧玉簪子,搭配上手腕上的透綠翡翠鐲子,以及簡筱潔身上那件貂裙,襯得今晚的簡筱潔如同民國時風情無限,無比得寵的姨太太。
呂堯上了這艘游艇,順著旋梯上到游艇二層甲板的時候,途中看到這艘游艇上有不少人。
這些人里男女都有。
女的打眼望過去都是很有錢有勢的那種,坐在其中的男人基本都是這些富婆富姐的男伴。
她們在游艇上吃喝玩樂,偶爾有幾人看到外面的呂堯,也只是好奇的瞥了一眼。
呂堯來到二層甲板的船頭處,看著已經點上一根香煙的簡筱潔靠在船舷上,眼神卻望向別處,問道:“說吧,找我什么事。”
光是這神態語氣就能看出來,簡筱潔現在很煩呂堯。
呂堯也靠到船舷上,就挨在簡筱潔旁邊,一月的上南已經很冷了,尤其是江邊碼頭這樣的地方,夜里呼嘯的江風裹挾著從北方席卷而下的寒意,每一絲江風在此刻都仿佛一柄看不見的刀子。
呂堯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看出來了,簡姐你對我有意見了。”
聽到呂堯這么說的簡筱潔紋絲不動,只有緩緩吐出的煙氣迅速隨風飄散。
呂堯非常干脆的低頭認錯:“我在這里給道個歉。”
簡筱潔仍舊不搭理呂堯。
呂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簡姐是因為王姐的事情跟我生氣吧。”
這次簡筱潔稍微轉了轉頭,情緒產生了一絲絲的波動。
呂堯不管,繼續說道:“我知道王姐對你來說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當初王姐讓你幫忙擺平酒吧那邊的事情,那時候我就在想,我什么東西啊?竟然值得你把榮總都喊過來了。”
“得知榮的姓氏的時候,說實在的我是很震驚的。所以我也特別想感激你,簡姐。”
呂堯此時此刻說的話是真的發自肺腑的誠摯之言,說到動情處呂堯也從口袋里摸出香煙點燃:“我是很感激你們的,每一個人為我做的事情我都記得。”
不管是王殊,還是簡筱潔,又或者是后來的榮念晴,甘曉曦,哪怕是陳杏老板,徐子喬,呂堯都記得他們。
雖然這些人有不少人跟呂堯是合作關系,后來榮念晴也是看重了呂堯的大局觀所以才對他青睞起來的,但不管怎么說,從2013年到現在,無數次的困境中,也確實是她們切切實實的站在了自己身邊。
說到這里的時候,簡筱潔已經稍微有點動容了。
呂堯繼續說道:“我很明白,像我這樣的人如同微塵一般,只是落在你們的鞋面上,被你們走動時帶動的氣流朝前裹挾一段路,都可能是我這輩子所能達到的上限。”
“更別說你們還把我抓在手心,一直帶著我朝前走。”
“我很清楚這些,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的回報你們,即便我的回報微不足道……”
在呂堯自言自語這么久后,簡筱潔終于說話了:“好了,你不用這么妄自菲薄。沒有用的人在我們這個圈層是不可能真正存留下來的。”
“你能被這么多人你帶著往前走,是因為你有這樣的價值。之前念晴跟上南這邊的本土勢力斗法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本土商會商幫里那么多人,能進入新分配模式的,才幾個?”
簡筱潔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旋即一條又長又濃的煙龍從簡筱潔嘴里呼嘯而出,眨眼消散在風里:“就是因為你很有用,很好,所以我才……避著你。”
“你放心,我不會做什么蠢事的。”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執拗沖動的小女生了,在這么多人和鬼之間周旋這么久,她已經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