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勸我?”
李天明笑道:“你姐也讓我勸你,可我尊重你的決定!”
沒受過傷害,就別談原諒。
積攢夠了失望,又怎么能釋懷。
李天明自己都做不到,有什么資格去勸宋曉雨。
宋曉雨沒再說話,兩個人默不作聲的朝知青點走著,走到沒人的地方,突然伸手挽住了李天明的胳膊,借著月光,轉過頭看著他。
兩個人相視一笑。
轉天,隨著村里的壯勞力悉數回歸,農忙大會戰正式打響。
一大早,社員們無論男女老少,伴著革命歌曲紛紛到了場院,等著各自的隊長分派勞動任務。
知青隊伍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無論啥時候,這些城里娃都是被嫌棄的對象。
不過也有例外,馬上要成為李家臺子新媳婦兒的宋曉雨,就是受歡迎的那一個。
張青森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照舊打著那面紅旗,如今他在知青點已經基本上取代了謝建設,成為了知青們的領袖。
當然,只有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經過了去年的秋收,今年的春播,插秧,這些知識青年早就已經身心俱疲,滿腦子想著的不是回城,就是能吃上一頓好的。
李天明今天的任務是除草,一個人包了兩壟地,換做別人怕是要叫苦連天,但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
“行了,都分派完了,抓緊干活,誰也別裝熊,年底能打多少糧食,都在大家伙手底下,到時候分下的糧食不夠吃,可別找我哭,村里的儲備糧,誰也別惦記著,老子今年要是拿出來一兩,都算你們有能耐!”
李學慶放了狠話,現如今和前幾年不一樣了,社員們的勞動積極性肉眼可見的降低。
有啥辦法?
干多干少都一個鳥樣。
有力氣還不如使在自家的自留地上。
要是還有富余的,那也得往婆娘的肚皮上玩命招呼。
大集體的土地,差不多就行了。
這種思想作祟之下,就得樹立榜樣起個帶頭作用。
誰最適合做這個榜樣?
放眼整個李家臺子,還有比李天明更合適的嗎?
水稻已經長得齊腰高,踩著淤泥走在里面,李天明只覺得格外踏實。
這就是他為什么不愿意進廠做工人,端鐵飯碗的原因。
農民對土地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眷戀,只有身處田間地頭,才能感受到歸屬。
兩壟地弄完,但凡要是能找出一顆稗草,都算李天明輸。
找金利報了工,記分員根本不用檢查,直接在本子上給李天明記上了滿工。
“瞧瞧人家天明,在瞅瞅你們,還是老農民呢,比不過一個19歲的半大小子,先人的臉都被丟光了,我看誰再敢偷懶,一個個的別以為我沒看見,到時候扣了工,誰也別開牙!”
金利一邊說一邊罵,可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李天明洗了腳,穿上鞋,溜溜達達的走了,愣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到累。
回到家也沒歇著,扛著鋤頭就去了自留地。
去年分了家,可兩家的自留地還在一起,李天明舍出去半寸,重新搭了壟,將兩家的自留地正式分開。
一共三分地,李天明用了不到一個鐘頭就耪出來了,種子是村里統一買了發給各戶的,沒啥新鮮玩意兒,夏播還是茄子辣椒,等這一茬兒收完,再種白菜、蘿卜。
把自家的地種上,李天明回家吃了午飯,又去給地里的天亮他們送。
剛上工的時候,還有人會偷懶,但一過中午,誰都不敢再磨蹭了,尤其是各家各戶的壯勞力。
比不過李天明也就算了。
村里人誰不知道,李天明自打14就被當成壯勞力使喚,地里的活,放眼整個永河縣,誰能比得上。
可要是被其他人落下太多的話,面子上都掛不住。
老農民在村里能比的,除了誰更能生兒子,就是這莊稼把式了。
李天明等天亮他們吃完,收拾好把東西送回家,接著又去了自留地。
三叔和四叔家的自留地,用了一下午的時間都給種上了。
連著半個多月,每天都是這么忙,全村的人起早貪黑的干,真的像是打了場硬仗一樣。
李學慶說的話雖然糙,但每個社員的心里都清楚,多打一把糧,來年就能多吃上一口,力氣都是干出來的,現在歇著痛快了,真等到餓肚子的時候,那可就有的哭了。
村里這一茬兒壯勞力,誰沒經歷過災年,那種看見樹皮都想啃一口的滋味,沒人還想再嘗試一遍。
時間轉眼就到了8月,將近一個月忙活下來,鐵打的漢子也被累得直不起腰來了,不過好在終于忙活完了,接下來終于可以好好的歇上一段日子了。
李天明也被累得夠嗆,最近這幾天,回到家,一腦袋扎在炕上,起都起不來。
可別人能歇,他卻歇不了,農忙大會戰結束,緊接著,就該輪到新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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