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軍面色陰沉地看著面前正在不停哭訴的李學娟,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累。
“大哥,你說說有我三哥、四哥他們這樣的嘛?紅兵可是他們的親外甥,現在出了事,他們一個個的不但不管,還看我的笑話……”
李學娟一邊說,還一邊拍著大腿哭嚎。
“大哥,你可不能不管啊,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不活了啊!”
越哭越大聲,本來躲在房間里,不想搭理李學娟的嚴巧珍終于忍不住了。
“要哭回你家哭去,才出了正月就跑我家來嚎喪,你不嫌晦氣,我還嫌堵心呢。”
李學娟的聲音戛然而止,要是放在平時,她說啥也得和嚴巧珍吵上一通,可今天來這里是為了救她兒子的命,再怎么窩火也得忍著。
“大嫂,紅兵再不好也是你外甥啊!”
“外甥?”
嚴巧珍冷笑。
“我可要不起這么金貴的外甥,出了事,你知道你兒子是我們兩口子的外甥了,平時呢?逢年過節,你大哥見過他的一瓶酒,一根煙嗎?”
“我……”
李學娟也知道理虧,之前她也曾說過,讓幾個孩子遇到年節,來舅舅家走動一下,其他幾個舅舅可以不去,但李學軍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頂有本事的。
真要是把關系處好了,往后還能少了他們家的好處。
可她家里那幾個愣是沒有一個愿意聽她的。
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又求告到李學軍門前。
“你兒子闖了這么大的禍,找你大哥有啥用?他又不是公安局的,又不是法院的,幫不上忙,你們兩口子快走吧!”
走?
現在走了,想要救楊紅兵就更沒希望了。
“我不走,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李學軍嘆了口氣:“你想讓我說啥?”
他也不愿意看著親外甥就這么送了命,可是讓他救人……
他怎么救?
雖然是鋼鐵廠的黨委書記,但是說到底,也就是個副局級的干部,公檢法那邊,根本說不上話。
就算是能說得上話,這種事,他能管嗎?
故意縱火,給國家財產造成了重大損失。
這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難道他也和李學娟一樣,跑去和人家說:我外甥就是小孩子瞎胡鬧,別和他一般見識。
能這么說嗎?
“大哥,你認識人多,幫著說說情,把……把紅兵給放了吧,我們賠錢,我們砸鍋賣鐵也賠,這樣總行了吧!”
賠錢?
“你以為是小孩兒打架呢,誰把誰給打了,賠錢治傷就行了?你兒子犯的是縱火罪。”
李學軍越說越生氣。
“紅兵就是讓你們兩口子給慣的,才這么無法無天。”
“大哥,紅兵還小,他能改好,只要這次能過去,我們以后保證好好管教他!”
以后?
李學軍臉上泛起苦笑。
楊紅兵哪還有以后啊!
也不想想現在是什么時候。
之前海城也曾發生過一起縱火案。
某廠運輸隊的一名司機,因為和領導有矛盾,下班后潛回到廠里,將存放汽車配件的小倉庫給點了。
以為出了這么大的事,領導肯定要負責。
他想的倒是沒錯,領導因為管理疏忽被廠里免職了,而這個放火的司機呢?
被抓捕歸案以后,直接在公審大會上被宣判了死刑。
國家正在大力打擊違法犯罪,以前可以不判的,現在必須判,以前可以清判的,現在必須重判。
楊紅兵這一次犯的……
可是死罪啊!
“你早干啥去了?現在闖下這么大的禍,你想起來要管教了,我告訴你,晚了!”
李學娟被吼得怔愣當場。
“大哥……”
“別叫我大哥,我也沒你這個妹子,從今往后,我家的門,你少登。”
李學軍這一次是真的被氣急了,以前可從來沒說過這么重的話。
聽到李學軍這么說,嚴巧珍心里也覺得暢快。
“還愣著干啥,趕緊走!”
說著,上前就要拉李學娟的胳膊。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打開,天和、蘇紅紅帶著他們的女兒萌萌進來了。
“爸,媽,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