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喜聽得一臉懵,咋也想不明白,他腦袋讓小舅子給開瓢了,李天明咋還第一個朝他開火了?
“咋?我還說不得了?委屈?”
呃……
天喜哪敢,小時候也沒少被李天明揍,就現在長大了,結婚了,當爹了,只要李天明氣不順要抽他,他也得乖乖把腦袋伸過去。
“弟妹性子軟,又攤上那么一個重男輕女的娘家,你娶了她,就得護著她,要不然她跟你干啥?”
這話明著是說天喜,其實還是說給于桂珍聽。
總不能當大伯子的當著全家人的面,把弟媳婦給數落一頓,那得多沒溜兒,能干得出這種事。
“當初于樹林第一次提過分要求的時候,你就應該擋在弟妹身前,幫著她拒絕,可你是咋做的?”
天喜聽著也低下了頭。
他不想讓于桂珍為難,只能咬著牙忍了。
現在想想,李天明說得確實沒錯,于樹林第一次朝他家里伸爪子的時候,就應該給他拍折了。
“你腦袋上那一下子,說到底,就是你給慣出來的,你這當姐夫的要是厲害點兒,你小舅子能這么無法無天的?”
李天明對著天喜劈頭蓋臉地一通數落,說得天喜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哥,您……您別說天喜了,都是我的錯,是我……”
于桂珍也不是個蠢人,李天明的這些話,她都聽進去了。
要是擱以往,或許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可今天不一樣。
于樹林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罵她,還罵得那么難聽。
于桂珍的真的是被寒了心。
從小被她背著長大,哪怕只有一口吃的,她都得塞進于樹林的嘴里。
哪怕是和天喜結婚以后,她心里最放不下的,還是這個親弟弟。
結婚時的彩禮,全都留在了家里,每個月在廠里上班的工資,也全都貼補給了娘家。
說是娘家,可那些錢最后還不是每一分都花在了于樹林的身上。
這么多年的付出,于桂珍又得到了什么?
賠錢貨,賤人,臭婊子……
那一聲聲,簡直就像是小刀子一樣,往她的心口窩猛戳。
“媽!”
于桂珍又跪在了方艷梅面前。
“我向您保證,從今往后,我……我沒娘家了,一門心思地跟天喜過日子,我要是再犯,您……您就把我給趕出去!”
方艷梅雖然嘴上厲害,可也不是個心狠的人,兒媳婦都這么說了,她這當婆婆的還能揪著不放。
“行了,快起來吧!你……唉……”
方艷梅嘆了口氣,想想以前的自己,再想想現在的于桂珍。
突然發現李天明有句話說得太對了,誰讓她們都攤上了這么一個重男輕女的娘家呢。
她從小也是被父母不停地在耳邊念叨。
當姐姐的要照顧弟弟,將來嫁人了,弟弟就是她的依靠。
聽得多了,連她自己都信了這鬼話。
憑啥姐姐就得讓著弟弟,憑啥有好東西都得先緊著弟弟?
依靠?
狗屁!
要說依靠,方艷梅最大的依靠是過門以后,連著給老李家添了五個男丁,也正是因為這個,早些年她昏了頭一樣地幫扶娘家,李學農都咬牙忍了。
真要是把方大龍當依靠,她現在都不知道死在哪了。
想到這些,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方艷梅看著于桂珍這個平時最瞧不上的兒媳婦,也變得順眼多了。
李天明瞧著,知道方艷梅的火氣消了,頓時也松了口氣。
果然,大家長不是那么好做的。
“哥!桂珍的兄弟……”
天喜把李天明送到了院門口,還是沒忍住問起了于樹林的事。
“咋?舍不得你那個小舅子?”
呃……
“我舍不得他干啥啊!”
要是可以的話,天喜巴不得于樹林被判個十年八年的才好呢。
可于樹林真要是出了事,他老丈人和丈母娘能饒得了于桂珍?
“你還不如你媳婦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