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劉福海這位市委書記,張洪磊是不太相信的。
“是啊。”
蕭朝貴沉吟片刻,也緩緩說道:“確實應該謹慎一些,畢竟市委這邊說不定有人跟吳橫山暗通款曲的。”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很多時候考慮問題要全面一點,自然也不免有點擔心。
“不用。”
沈青云沉思了幾分鐘,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緩緩說道:“按程序來,開個書記辦公會,就說有重要情況通報。他要是敢反對,正好坐實嫌疑。要是同意,咱們就光明正大地動手。”
頓了頓。
他補充道:“當然,行動之前,紀委和公安局的人先去太平縣,把人盯住,隨時開始行動。”
蕭朝貴和張洪磊自然沒有意見,幾個人很快便分頭行動了起來。
下午一點鐘的時候。
警方和紀委已經完成了部署。
而蕭朝貴這邊,也終于給市委書記劉福海打去了電話,表示自己有重要情況要向市委匯報,希望緊急召開書記辦公會。
………………
市委大院,書記辦公室。
劉福海手中端著茶杯,眉頭眉頭擰成個疙瘩。
“到底是什么事,這么急。”
他看向窗外,市政府大樓的方向隱在薄霧里:“沈青云剛從省里回來,蕭朝貴就要開會,怕是有什么新動向。”
市委秘書長林平善剛剛打完了電話,通知沈青云和市委副書記趙闖來劉福海辦公室開會,聞言抬頭道:“會不會是太平縣的事,吳橫山昨天還來電話,說紀委好像在查開發區的賬。”
劉福海心里咯噔一下,卻故作鎮定的說道:“查就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等林平善離開之后,他立刻撥通吳橫山的電話,囑咐了幾句,讓他最近小心一點。
半小時之后。
沈青云和市委副書記趙闖紛紛來到了劉福海的辦公室。
而市紀委書記蕭朝貴也臉色嚴肅的趕到了這里。
趙闖剛坐下就察覺不對,蕭朝貴的神色明顯有問題,坐在那里拿著一沓材料,不知道在想什么。
劉福海端起茶杯的手微微發顫,目光在沈青云臉上掃來掃去,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不簡單,肯定跟沈青云有關系。
“朝貴同志,到底什么事?”
劉福海的聲音平靜,看著蕭朝貴說道:“非要開書記辦公會才能說?”
其實按照道理來講,蕭朝貴只需要對他這個市委書記匯報就可以,可偏偏蕭朝貴非要把市委副書記也叫來,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是啊。”
趙闖也有點詫異,看著蕭朝貴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朝貴打開自己的公文包,將一疊照片推到桌上,又把那份材料分別發給了劉福海和趙闖,還有沈青云。
隨后,他緩緩說道:“書記,市長,趙副書記,這是我們市紀委專案組在太平縣拍到的,電鍍廠深夜偷排,北河村的井水已經能點燃,村民出現集體鉛中毒癥狀。”
說著話,他指著其中一張照片,淡淡地說道:“縣委書記吳橫山不僅知情,還每個月從電鍍廠拿十萬塊錢的封口費。”
劉福海的臉色瞬間煞白,手指捏著茶杯的力道越來越大,下意識的說道:“不可能,橫山同志不是這種人,肯定是誤會!”
“誤會?”
蕭朝貴拿出審計報告,放在桌子上說道:“縣里教師的工資被挪用近兩千萬,全進了開發區的賬外資金,簽字的人就是吳橫山,這也是誤會?”
“這就也有點過分了。”
趙闖拿起照片,眉頭越皺越緊,沉聲說道:“太不像話了,貪污腐敗還危害群眾健康,必須嚴肅查處!”
說完,他看向劉福海,直接說道:“劉書記,這種害群之馬絕不能姑息。”
他并不知道吳橫山跟劉福海的關系,說這個話完全就屬于是就事論事,吳橫山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劉福海的喉結滾動了幾下,強裝鎮定,想了想說道:“查是要查,但得走程序,不能說抓就抓。太平縣的招商引資正到關鍵時候,這么一鬧,項目全黃了。”
事到如今,他肯定要想辦法為吳橫山轉圜一下的。
畢竟劉福海很清楚,如果吳橫山被抓,自己說不定會被牽連的。
兔死狐悲,這個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