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薄霧像一層輕紗籠罩著青山水庫。
水庫岸邊的蘆葦叢隨風搖曳,偶爾有幾只水鳥掠過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
張東哲穿著一身休閑裝,戴著草帽,正悠閑地往魚鉤上掛魚餌。
華陽市委組織部長周勁松坐在他旁邊的小馬扎上,調試著魚竿,兩人身后放著一個保溫箱,里面裝著茶水和點心。
不遠處,是司機和秘書們湊在一起聊天的身影。
“這地方不錯,夠清靜。”
周勁松甩了甩魚竿,魚線帶著魚餌“嗖”地一聲落入水中,濺起細小的水花。
他側頭看了看張東哲,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直接說道:“東哲書記,最近市里的氣氛不太對呀。”
張東哲握著魚竿的手頓了頓,目光落在平靜的水面上,慢悠悠地說:“怎么個不對法?”
他心里清楚周勁松想說什么,卻故意裝糊涂。
周勁松嘆了口氣,壓低聲音:“沈書記這一系列動作,馮東明、張廣豪、程大元……這倒下的都是咱們這邊的人。你說他是不是故意針對咱們?”
他的手指緊緊攥著魚竿,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分管的組織部,最近沈書記提了好幾次要加強干部交流,還說要從外地引進人才,這不明擺著要稀釋咱們的力量嗎?”
兩個人都屬于在常山市工作時間比較長的干部,像他們這樣的情況,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叫本土派。
這個時候,張東哲釣上來一條小魚,他摘下魚鉤,把魚扔回水里,淡淡地說道:“引進人才是好事,咱們華陽確實需要新鮮血液。”
話雖然這么說,但他心里卻不這么想,沈青云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要打破本地派多年的格局。
“好事?”
看到他這不疾不徐的樣子,周勁松頓時急了,連忙說道:“再這么下去,咱們這些在華陽干了幾十年的人,遲早被他邊緣化。東哲書記,你可得想想辦法,不能任由他這么折騰下去。”他湊近張東哲,聲音壓得更低,小心翼翼的說道:“沈青云手段太狠了,程大元說處理就處理,一點情面都不講。咱們要是一味退讓,最后肯定被趕盡殺絕。”
張東哲沉默了,水面上的浮漂輕輕晃動著。
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沈青云背景深厚,又抓著他們的把柄,硬碰硬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他摸出煙盒,遞給周勁松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煙霧在他眼前繚繞。
“我也在琢磨這事。”
張東哲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圈,緩緩說道:“沈青云剛來就敢動這么多人,背后肯定有依仗。硬拼不行,得找個法子讓他投鼠忌器。”
周勁松眼睛一亮:“您有主意了?”
張東哲彈了彈煙灰,目光閃爍:“你還記得濱江新區的事么,那里的水可深著呢。”
周勁松皺起眉:“您是說那些套取補貼的企業?”
“不止。”
張東哲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那些企業背后,站著不少省里領導的孩子。他們以高新技術企業的名義圈地、套補貼,賺得盆滿缽滿,濱江新區的虧損,一大半都跟他們有關。”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著周勁松,冷笑道:“沈青云不是要查嗎?咱們就給他加點料。”
周勁松沒明白:“怎么加?”
“把消息透給那些紈绔子弟。”
張東哲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陰狠,一字一句的說道:“沈青云要動他們的蛋糕,他們能答應?省里的領導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查,肯定會給沈青云施壓。到時候,他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對付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