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薄霧尚未散盡,沈青云已經帶著那份沉甸甸的名單,坐上了前往省城的車。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他看著窗外掠過的田野和村莊,心里卻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昨晚在觀瀾軒的交鋒還歷歷在目,那些官二代囂張的嘴臉仿佛就在眼前,他知道,接下來的一步至關重要。
省委大院門口,哨兵仔細核對了證件之后才放行。
沈青云熟門熟路地來到田富國的辦公室外,秘書早已等候在那里:“沈書記您好,田書記正在等您。”
“麻煩周處長了。”
沈青云客客氣氣的說道。
宰相門前七品官,對省委書記的秘書,當然要客氣一點。
推開門,田富國正坐在辦公桌后批閱文件。
看到沈青云進來,他放下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青云,怎么這么早就來了,有急事?”
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沈青云坐下。
沈青云將名單放在桌上,推到田富國面前:“田書記,您先看看這個。”
他的語氣嚴肅,沒有多余的寒暄。
田富國拿起名單,眉頭隨著瀏覽漸漸皺起,原本平靜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當看到李哲和趙鵬的名字時,他的手指在紙上重重一點,抬頭看向沈青云:“這些人在濱江新區搞了這么多小動作?”
“何止是小動作。”
沈青云嘆了口氣,將昨晚在觀瀾軒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無奈的說道:“我昨天給了他們機會,讓他們把套取的補貼吐出來,可他們不僅不聽,還威脅說要讓家里人給我施壓。”他頓了頓,眼神堅定,看著田富國說道:“書記,這些人仗著父輩的權勢,在華陽為所欲為,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濱江新區的虧損超過二十億,其中一大半都進了他們的口袋,再不管管,老百姓就要戳我們的脊梁骨了。”
田富國沉默地聽著,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篤篤”聲。
辦公室里靜得能聽到墻上掛鐘的滴答聲,沈青云知道,田富國正在權衡這件事的輕重。
畢竟名單上牽扯到好幾位省委常委的親屬,處理起來絕非易事。
過了許久,田富國忽然抬頭,目光銳利地看著沈青云:“這件事,你沒跟你父親提過吧?”
沈青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田富國的顧慮,這是擔心自己找父親告狀。
想到這里,他連忙搖頭說道:“沒有,湘南省的問題,就該由湘南省自己解決,沒必要驚動燕京那邊。再說,我父親也常教導我,要在地方上踏踏實實做事,不能總想著靠家里。”
田富國聽到這話,明顯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鄭重地說道:“你能這么想很好。青云你放心,這件事省委肯定給華陽市一個交代,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他心里清楚,沈青云要是真把這事捅到燕京,不僅自己這個省委書記臉上無光,整個湘南省的班子都要受牽連。
沈青云站起身,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有田書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華陽,等您的消息。”
“去吧。”
田富國揮揮手,看著沈青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拿起那份名單,眼神重新變得嚴肅。
他拿起內線電話,把秘書叫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