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的指尖輕輕撫過槍身,冰涼的金屬帶著歷史的重量:“當時犧牲了多少戰士?”
“三十七位。”
李老頭的聲音突然發顫,從展柜下掏出個鐵皮盒:“這是他們的名冊,去年立碑那事出來后,我天天晚上對著這盒子掉眼淚。“
泛黃的宣紙上,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被蟲蛀得斑駁。
沈青云走到窗前,看見一群戴紅領巾的孩子正在掃雪,紀念墻的鎏金大字在雪光里閃閃發亮。”“童曉陽同志。”
他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上次來拆碑時,有個老人說碑能拆,心不能瞎,這話你們要記一輩子。”
“是。”
眾人紛紛點頭答應著。
他們不是笨蛋,自然明白今天沈青云這位市委一把手過來的目的,很顯然就是為了之前的事情。
現在看到沈青云的態度,當然也知道該怎么做了。
………………
下午一點鐘。
結束了走訪的眾人,來到了縣委會議室。
“今天看了三個地方,有三點感受。”
沈青云掰著手指,目光看向眾人:“第一,民心是暖出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侯文林身上,緩緩說道:“欠薪清了,供暖熱了,群眾自然擁護。但要記住,暖屋子容易,暖人心難,得像李館長擦槍那樣,天天琢磨怎么把事辦進老百姓心坎里。”
侯文林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深深的印子,鼻尖沁出細汗。
“第二,歷史是擦不掉的。”
沈青云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節奏:“紀念館里那桿馬槍,比任何文件都有說服力。以后縣委班子每月要來館里值一天班,給參觀者當講解員,什么時候能把三十七位烈士的故事講得讓自己掉眼淚,才算合格。”
“第三,干部是干出來的。”
沈青云的聲音陡然提高,沉聲說道:"之前的立碑事件,根子就是有些干部光想政績不想民心,光看報表不看歷史。“
眾人的神色凜然,自然明白這位沈書記的意思。
很明顯,他對于方圓縣之前的工作,是非常不滿意的,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說法。
“請市委領導放心,我們一定重整旗鼓,絕對不會辜負群眾的期望和組織的囑托。”
童曉陽連忙開口說道。
作為新任縣委書記,他是最合適說這個話的人。
沈青云淡淡地點點頭,隨口說道:“春節快到了,給大家拜個早年。但記住,群眾的年過得踏實不踏實,比任何拜年話都重要。”
眾人紛紛點頭,沈青云沒有再說什么,便站起身,離開了這里。
回去的路上,車子開的很慢,沈青云聽著車窗外,孩子們正圍著紀念墻唱歌,童聲混著風聲飄進來,像極了紀念館里那桿老槍,在歲月里輕輕回響。</p>